谢尽华见柯余声回来,顺手给那人打晕过去,又变脸似的,换回往日那副淡然神情,嘴角还带着恬淡的笑意,问:“安全送回去了?”
柯余声摸摸鼻子,身上有点凉嗖嗖的,嘶,难道世上真的有鬼,还在对他吹气?
“嗯。那,你这边怎么样?”
“审了几句。一会用他们带人来的三轮,拿上咱们的箱子,先去个地方,把他们关起来。”
“你,你想非法拘禁他们?”柯余声一怔。谢尽华今晚的表现真是让他惊讶,让他有些害怕,谢先生会不会在哪天真的变成这样的人?似乎只是一念之差,从温暖的烛火,变成无边的泥沼?
“非法拘禁就非法拘禁,他们做了这档子事,专和稀泥的老张肯定怂得不敢抓他们。除非……志愿者那有个靠山,或者给他们施压,给他们激励,否则这一系列问题无解。今天咱们路过村尾老房子那边,没人,我知道底下有地窖,暂时把他们塞里面,堵住嘴,锁上门,然后……我们去挖坟。”谢尽华面不改色,言辞犀利,决定采用雷霆手段。
柯余声咽口唾沫,“谢先生,你都问出什么了?”
柯余声这边嘴上犹疑地问着,身体已经不由自主地帮着他搬人上车,做他的同伙一路走到黑。当然,他也相信谢尽华不会真的丧失理智,这么做自然有他的道理。
“问到不少。”谢尽华舔舔嘴唇,目光锐利,回忆起刚才的一幕幕——
“说,名字。”
中年男人的双手被绳索一类紧紧系在身后,紧绷着身子趴在地上,脖子被人压得快断了,喘气都像是苟延残喘,发出沙哑的异常响动。
脖子上的痛楚似乎又强了一分。
“谢,谢乙……”他勉强吐出几个字,脑瓜子嗡嗡的。这是他头一次这么尴尬地,用这种屈辱姿势说出自己的名字。
“他们都是你什么人?”
大概因为刚刚回应得快,脖子上的压力没那么紧了。
“他是……我大哥,和我儿子!”谢乙颤巍巍说着,意识到有机可乘,不死心地再次挣扎起来,不想身后的人太过敏锐,就在他动弹的刹那,立刻将他死死禁锢住,他再也难动分毫,低垂的头颅似有千斤重。
“关于庆哥和庆哥儿子,你知道多少?”
惊恐万状的谢乙想推脱,小声说:“我不知道,你问我大哥,问我大哥……”
“庆哥的名字居然都不知道吗?”他凶恶地喝问,仿佛是传说中的掌人生死的判官,兴许是罚恶的钟馗,正逼他说出全部的罪愆。
“知道,知道,许庆,还有他儿子,许年昌,许年昌他还有个名字!”
看谢乙乖乖地讨好着,谢尽华只是抬抬眉毛,没松手,“哦,叫什么。”
谢乙努力吸口气,解释道:“是他上头给他改的,叫义昌!”
嗯?莫不是阿辉之前提到的“小义”这个名字?
“他们干这勾当,多久了?”
“庆哥有……四五十年,中间管得严,不好出手,停了几年,后来去镇里养老院了,小昌他……他子承父业……”
谢尽华冷冷盯着他,看他瑟瑟发抖地讲述着,反倒像受了委屈,自己的心跳大概又激烈了些许。
他咬着后槽牙问:“你们早就知道那姑娘?”
谢乙撇撇嘴,“她暑假才来的。昨天我替我傻儿子问我大哥,能不能找个女人来,生养个娃,他就出主意先来探探。我大哥是从庆哥那娶的老婆,我只娶到了村里的傻婆娘,这娘们儿,成天到晚都不知道心疼……哎疼疼疼……爷爷!爷爷我错了!疼疼疼!”
谢尽华压低声音,那低沉的声音却像刚打磨的钢刃一般,一遍遍将人捅个对穿。
“你刚刚还想对我的人下手,是不是?那我们用道上的办法解决,怎么样?”
谢乙惊慌失措地呼喊道:“我我我……我不是道上的!我只是想给我儿子讨老婆,有什么错……哎哟!”
“强/奸未遂,拐卖未遂。你觉得你的行为会……法不责众?”谢尽华面若冰霜地说着,指节收紧,几乎要把人耳朵撕下来,“如果你有女儿,被人跟踪,强迫,拐卖,你答应么?那是你的孩子,还是工具,还是可以随手丢弃的抹布?”
“哎哟哟爷爷我错了!”谢乙哪还敢顶嘴?只能不断地讨饶。
“你说我该如何处置你?”
谢乙苦苦哀求:“我再不敢了,求你放了我吧!”
“你觉得可能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是更有趣一点?”
“不不不,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