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世钧是何等人物,见状心里已是有了计较,便不曾再多言,而是转向沈云薇道;“你和孩子屡屡受惊,我待会会让随行的太医过来看看,等我查清此事,定会将此事的来龙去脉告诉秦侯爷。”
闻言,沈云薇拉过孩子,向着周世钧深深拜了下去。
周世钧眼皮一跳,顿时要去搀扶,可手指却在快要触到沈云薇的胳膊时,生生停在了那里。
“王爷多次出手相救,王爷大恩大德,我……我真不知该如何报答才好。”沈云薇拉起孩子,一番话说得全是发自内心,先前秦时中在身边时,她也曾将被黑衣人掳走后的种种告诉给丈夫,秦时中当时只是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记下了此事,可沈云薇知道,他是欠下了周世钧人情的,而今,周世钧又一次救了自己和孩子,等于又欠了他一个人情,虽然他曾抢走了秦子安的母亲,可此番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沈云薇只觉得,面前的男子与自己丈夫之间,也该当两清了。
而今后,自己再不好让他相救了,她虽不太懂军政上的事,可也知道当初是赵王找到了秦时中,也是赵王劝说丈夫出山,如今若再欠了齐王的人情,若等两王相争时,秦时中该如何是好?他又该帮谁?
沈云薇念及此,心里便是一震,再看面前的周世钧,心里已是有几分明白了,她应当远离这个男人,再不能和他扯上瓜葛了。
是以,沈云薇只道;“多谢王爷好意,夫君离去前,也留下了大夫,就不劳烦王爷了。”
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隐约有几分疏离蕴在其中,周世钧察觉了清楚,当下,男人看着沈云薇的眼睛,有片刻的功夫都不曾说话,直到一旁的秦子安上前一步,摇了摇周世钧的衣裳,昂头问他;“齐王叔叔,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不疼了吗?”
闻言,周世钧便是淡淡笑了,他捏了捏孩子的脸颊,道;“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再养些日子,又可以带你去骑马了。”
听了齐王的话,秦子安顿时高兴极了,周世钧逗了逗孩子,又是向着沈云薇看去,见她只是垂着眼眸站在那里,整个人身上都透着淡淡的疏离,远非当日在路途中时那般亲和而自在。
周世钧眸底一黯,他没有多说什么,也不曾多留,只与沈云薇拱了拱手,道了声“告辞”后,便是离开了mǔ_zǐ两的屋子。
进了院子,周世钧向着身后的庭风使了个眼色,庭风当下会意,只随着主子回到了周世钧的屋子,遣走了众人后,庭风立在堂下,恭恭敬敬的与周世钧开口道;“王爷。”
“说吧,那些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头。”方才在沈云薇的屋中时,庭风的神色落在他眼底,他便已是明白其定是知晓这些蒙面人的来历,只是碍于一些事,不好当着外人明言。
此时,屋子里只有主仆两人,庭风自是再无丝毫隐瞒,开口便道;“王爷容禀,属下方才揭开了领头人的面具,就见他……”
“见他什么?不要吞吞吐吐。”周世钧不耐烦起来,斥道。
“王爷,属下曾见过他。”庭风开口,道;“他是顾容峰的人。”
“顾容峰?”周世钧念着这三个字,眉头顿时拧了起来,他看着庭风的眼睛,低声道;“你没看错?”
“属下跟随王爷多年,绝无认错人的道理。”庭风俯下身去,世人皆知顾容峰乃是周世钧的大舅子,又这么一层关系在,方才当着秦时中手下的面,委实不好说出口。
周世钧的眼睛变得森寒的可怕,修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发出“笃笃”的声响,而他的声音不高不低,不喜不怒,缓缓道;“顾容峰与沈云薇无冤无仇,他何必要做这种事?”
“王爷,会不会是顾容峰与鞑靼人勾结,想帮着他们掳走秦夫人?”庭风问。
周世钧却是一记嗤笑,“不会,顾容峰不是那种人。”
“那……”庭风苦思冥想,却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只能道:“还望王爷恕属下愚钝,属下实在想不明白。”
“只有一个可能,”周世钧微微坐起身子,道;“这些人虽是顾容峰的人,却听从顾容秀的命令。”
“侧妃娘娘?”庭风低声惊呼,“王爷,侧妃莫非还不死心,还想抢走孩子?”
“不,她不是想抢孩子,她是想杀了沈云薇。”周世钧目光深沉,声音却极为低沉,透着寒意。
庭风大惊,“这无缘无故的,侧妃娘娘为何要这样做?”
“顾容秀是什么人,无人会比本王更清楚,这个女人心胸狭隘,手段阴毒,她什么事都能做出来。”周世钧想起当年的事,心下既是一阵烦闷,又是一阵讥诮,道;“就连本王,都曾着过她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