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薇为丈夫准备好干粮,递给了丈夫,借着烛光,秦时中看着她眼底下透出的青色,男人心下一疼,与她道:“回床上再睡一会。”
沈云薇点了点头,微笑道:“等你走了我就去睡。”
秦时中将干粮装上,亲了亲妻子的额角,道:“想不想吃什么?”
每逢秦时中从城里卖完柴禾回来,都要给妻儿带一些吃的和小玩意,沈云薇担心他乱花钱,只道:“你上次买回来的糖果我和子安还没吃完,这次不要再买了。”
秦时中懂得小娘子的心思,他淡淡笑了,只抱了抱沈云薇的身子,在她的耳边低声吐出了一句话来。
沈云薇听着,耳垂上便是浮起一层粉色,她嗔了丈夫一眼,眼睛里漾着羞涩的笑意。
秦时中离开了家门,走至巷口时男人回眸,就见妻子依然立在院口,秦时中心下无奈,只对着沈云薇摆了摆手,示意她快些回去,晨曦中,沈云薇笑靥温婉,她向着丈夫招了招手,终是听话的回了屋子。
秦时中收回目光,唇角却是微微上扬,一路上不时遇见几个早起的村人,彼此也都是十分客气的打了招呼,自从他上次当着众人的面揍了栓子爹之后,大伙儿都道这樵夫不好惹,见了面都比之前要更和气了些。
走到村口时,就见前方走来一道纤瘦的身影,那女子一手拎着一桶水,十分吃力的样子,待看见秦时中后,女子一怔,却只是将眼睛垂下,低着头欲从秦时中身边走去。
她一个女人家,压根没那个力气像男人似的去挑水,平日家里要吃水都要靠着她一桶桶的从河里拎回去,每走一步都要洒出来一些,等回到家,桶里的水时常都只剩下了一半。
看见杨寡妇,秦时中本欲大步离开,可见她拎着水,男人停下了步子,只径自走至杨寡妇身边,从她的手里接过了两桶水。
“秦相公……”杨寡妇声音带着轻颤,低低的喊了他一声,她看着男人的眼睛,又是吐出了一句:“这怎么好劳烦您?”
“举手之劳,大嫂无须客气。”秦时中开口,说完,男人迈开步子,向着杨家走去,杨寡妇瞧着,只连忙跟上。
进了杨家院子,秦时中将水桶里的水如数倒进了杨家的水缸,杨寡妇在一旁瞧着,就见那两桶于她而言沉重不已的水,在秦时中的手里却是轻的如同两桶棉花一般,不用费吹灰之力。
杨寡妇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她的目光划过男人强劲有力的臂膀,宽阔而结实的肩头,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孔武有力,杨寡妇知道,这样的男人是可以为她们mǔ_zǐ三人撑起一片天的,若有了这样的一个男人,她再不用受人白眼,也不用受人欺凌,就连她的两个孩子也都是有了倚靠。
秦时中放下了桶,转眸,就见杨寡妇立在那儿,怔怔的出神,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男人上前,与杨寡妇告辞。
“秦相公。”杨寡妇回过神来,见秦时中要走,她知道他是要进城的,便道:“妾身家中有些干粮,不妨给相公带上。”
“嫂子的好意秦某心领了,内子已为秦某准备了干粮。”秦时中声音平稳,说完向着杨寡妇抱了抱拳,便是大步离开了杨家的院子。
他虽答应过妻子,再不会和杨寡妇有何来往,可见着一个女人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干着体力活,让他视而不见,秦时中心下自嘲,他的确是做不到。
等回家后,他也自会坦然的与妻子说起此事。
自秦时中走后,杨寡妇仍是立在自家的院口,一双眼睛却是向着秦时中离去的方向看着,直到男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尽头,她却也还是站在那里。
“菱花娘,”杨寡妇的邻居吴氏挣了挣杨寡妇的胳膊,轻声喊了一句,杨寡妇却是浑然未觉,吴氏只得放大了声音,又是喊了句:“菱花她娘?”
杨寡妇回过神,看见吴氏,杨寡妇一惊,只轻声念了一句:“吴家嫂子怎么来了。”
“刚才我可全都瞧见了。”吴氏压低了声音,向着秦时中离开的方向努了努嘴,对着杨寡妇嘀咕道:“我说菱花她娘,嫂子有句话,倒不知当讲不当讲。”
“嫂子有话直说便是。”杨寡妇道。
“那嫂子可说了,可不兴你生气。”吴氏四下里看了看,见没啥人,才对杨寡妇道:“依嫂子看呐,这子安他爹又是帮你修房子,又是帮你挑水的,可不是对你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