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扶此刻很狼狈。
他在呕吐。
扶着路边一颗歪脖子老树吐的稀里哗啦,痛不欲生,只恨不得将胃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才好。
方才在茶寮的一顿胡吃海塞已经被他吐的差不多了,就连苦水都吐了出来,现在只能干呕。
身上那白色华服上也沾了不少的泥土草屑,可他无暇去顾及。
吐了半晌之后他抬起头看着一旁好整以暇的陈靖音,眼中带着几分恼火。
“你就是这么御剑的?”
陈靖音闻言眼中似有一抹异光转瞬即逝,随后又面无表情地道:“我先前提醒过你了。”
她的语气很平淡,只是嘴角微微掀起一抹愉悦的弧度。
苏扶对于陈靖音这油盐不进的性子无可奈何,他想了想,好像的确是有这么一回事。
可是,你堂堂一个道门传人,御剑飞行还歪歪扭扭的,那特么是高空中啊,摔下来你倒是没事,本少爷就算不摔个粉身碎骨,至少也是个半身不遂。
想到这里,苏扶一阵哀嚎,脸上尽是一副生无可恋。
他本来就恐高,若不是真走不动路,打死他都不会坐飞剑,这下好了,以后谁特么再给本少爷提御剑飞行,本少爷打断他的狗腿!
三条!没得商量!
陈靖音见他不再吐了,想必是好了些,这才淡淡地甩了句:“走罢,正事要紧。”
说完她转身沿着山脚下的小路往山上走去。
苏扶一窒,他能有什么办法,碰到这种不讲理又打不过的女人,他也很绝望啊。
眼前是一片黑乎乎的大山,草木稀少,给人一种疏宕萧散的感觉。
山脚下只有一条崎岖不平的小路蜿蜒着延伸至山顶。
苏扶裹了裹衣服,莫名觉得有些冷。
他低声抱怨了几句,见陈靖音的影子即将消失在这沉沉夜色中方才急忙追了上去。
这荒郊野岭的,一个男子单独在外怪危险的,说不准从哪突然蹦出来一只女妖怪将他绑回老窝做压寨相公。
现在的女妖怪如饥似渴,凶得很,本少爷得小心防着点。
嗯,安全起见,还是得跟在冰块脸后面。
今晚无星也无月,这山路又极难走,苏扶索性将衣物下摆塞到腰间的束带里,免得被路边的荆棘所划破。
黑牢山仿佛一个庞然大物雄踞在眼前,四下里静悄悄的,半点声息也无,让苏扶的心中惴惴不安。
他觉得这四周总有一双双阴冷的眸子在凝视着他,不怀好意。那种感觉就像是小时候独自在乡间走夜路,极为渗人,后背都被冷汗给浸湿了,总担心下一刻眼前会冒出个不干净的物事来。
两人默默沿着小路上山,谁也没有说话,陈靖音是不愿,而苏扶是不敢。
就这样一直走着,那漫长的山途终于在苏扶的不安中结束了。
陈靖音止住了步子,苏扶一直四处乱瞄,冷不防一头撞了上去。
一股静谧的幽香自鼻间传来,苏扶捂着鼻子叫声说着对不起。
陈靖音没有搭理他,举目四望,细心观察着四处的地形。
苏扶此时也回过神来,到了。
他转头看了看,却见四周光秃秃一片,不远处有些绿幽幽或是浅蓝色的光不时亮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