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吴用不是一般男子,他心性坚毅,才智过人,自然不可能轻易被动摇。
只是,这阎小娘子,看向自己的眼神并不似一般女子的痴迷,她的目光澄澈没有杂质,倒像是真如她刚才所说的那样。
莫非,自己真的看走了眼,冤枉了她?
他第一次开始怀疑起自己的判断能力了,这阎小娘子说起话来伶牙俐齿确实不似寻常女子,倒是多了些趣味,究竟是不是他看走了眼,试试就知道了。
文人最重气节,倪溪本以为会让对方拂袖而去,出乎意料,吴用听了这些话不仅没有丝毫怒气,反而含笑附和的点了点头说道:“娘子所说极是,倒是我想岔了。这样吧,明日清晨娘子便来此帮我整理下书斋,料理三餐,五天一休沐,月银五两如何?”
“此话当真?”倪溪惊喜的抬头看向对方。
吴用含笑而立,“自然如此。”
这番温文尔雅,还有那温和的笑容,说的话也让倪溪挑不出什么错来,若是倪溪此刻再拿乔,倒显得她矫情了。
而且月银五两,省吃俭用的话抵得上一家三口一月的吃穿用度了。
不管眼前这人为什么突然愿意雇她了,找到活计总归是一件好事。这么想着,倪溪干脆利落的答应下来了。
“谢谢教授,奴先回家明日再来。”
倪溪盈盈行了一礼后,怕面前这人又后悔,赶紧拉着还没转过神来的王婆离去了。
身后,吴用独自立在竹篱笆旁,看着那个脚步透着欢快,已经渐行渐远的窈窕身影,失笑了一下……
或许刚才是他说的太过了。
吴用眼神一闪,随即苦笑了下,俊秀的眉眼低垂着,神情失落,眼神透着一股莫名的忧郁来。
像是在控诉,只听他缓缓说道:“小生一直以为娘子你与我心意相通,已经许下终生,可这段时日来你连个原由都没有的突然对小生很冷淡,现在又说要离去,不是好狠的心是什么?”
这句话说的实在是可怜让人同情,翻译的直白一点也可以说原本她和吴用两情相悦好好的,谁知她突然狠心要抛弃他。
所以她是个负心汉!
倪溪惊讶的一下子呆在了那里,她杏眸瞪的圆圆的,“奴何时与教授私定终生了?”
她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小娘子,这秀才怎么能如此胡说。
只见吴用从怀里掏出了一条帕子,“娘子前些日送与小生的定情信物莫非娘子忘记了?”
倪溪仔细看,还真是她送给吴用的,帕子的颜色素雅,上面还绣了一片竹林。这块帕子是她那次脚受伤用了吴用的帕子后心里过意不去,又没法再把用过的帕子还给吴用,索性自己又绣了一块,送给了吴用。
她急忙解释道:“奴当时并没有说这帕子是什么定情信物啊。”
吴用却是一笑,笑容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这手帕乃是贴身之物,娘子你与我已互相赠送了手帕,这不是定情信物还是什么?”
倪溪哑口无言,涨红了脸,结结巴巴说道:“你……你强词夺理!”
吴用看她娇若春花的小脸绯红一片,还有那鼓鼓囊囊的胸脯因为激动上下起伏着,形成一道诱人的风景,无时不刻都在吸引着他的注意力。
这小娘子,真是太勾人了些。
还是早点收入囊中的好,只有他看着他护着,才不会被别人抢了去。
吴用温柔的看着她:“既然话已经说明白了,娘子你莫要再闹了,以后也休要再提什么离开之事。”
“你,你……”倪溪气的说不出话来了,樱唇颤动半天,吐不出来下个字。
“登徒子!”
“泼皮无赖!”
……
她把能想到的形容这个人的词都用尽了,全部的说了出来。
可任凭她在这说了半天,吴用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直用那种温柔似水能包容一切的眼神看着她,仿佛她在无理取闹一般。
等到倪溪实在想不出什么新的词汇了,吴用才端起一盏茶体贴的递到她面前,温声说道:“娘子说了这么久一定口干了吧!”
好像是哦,说了那么多的话,口确实有点干。
倪溪下意识得接过那盏茶,抿了一口正准备全部喝完时,突然意识到了不对劲。
她被这秀才带的偏离主题了。
她才不要喝这劳什子茶,她要和这秀才说清楚。
刚才她放弃了一直以来在吴用面前做出的那副温顺模样,痛快的说了那么多话,心里也平静的不少。
放下那盏茶,倪溪正了正色,道:“教授莫要再与奴开玩笑了,奴以后是要嫁人的,那定情信物之事实在是荒谬乱言,教授贵为读书人,应当明白女子名节的重要性。”
谁知吴用居然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含笑点了点头道:“娘子所言甚是,为了娘子的名节着想,小生过几日就去娘子家中提亲,娘子大可放心。”
倪溪这下是真的无话可说了,她对吴用的厚脸皮再次有了深刻的认识,简直颠覆了以往她对这人的认知,她不知道这吴用到底是想做什么?
她冷着脸说道:“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奴要走了。”
说罢,就转身朝外面走去。
还没迈出半步,就被吴用拉住了手腕,他的手紧紧的握在了倪溪如玉的腕上,让她挣不脱逃不开。
被握住的那片肌肤滚烫,烫的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一团乱麻。
“你放手!”倪溪叫道。
吴用沉声道:“娘子且听我说。”
他的声音清朗如月,让人沉醉,尤其是在说情话的时候,更是动人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