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今年刚满十八。”倪溪依言回道。
王婆听了暧昧一笑,“娘子这般年纪,大好颜色,也是时候了。”
这“是时候”是什么意思不用猜倪溪也能想到,再一联想到王婆是方圆百里有名的媒婆,倪溪心里对她这次上门来所说的事有了个底。
她装作不好意思的样子垂下眸子,“大娘莫要说笑。”
王婆上下打量着倪溪,一边打量一边笑,似乎很满意的样子。
不过她很快又转移了话题,说起这郓城县最近的逸事奇闻来。
比如县上一个赵姓大户偷偷和家里的丫鬟有了首尾,被他正房老婆知道了立马把那丫鬟发卖了去。
还有这新来的知县是如何如何的英明神武,断案如神,前几天又抓获了一群强盗之类的。
诸如此类好多好多,王婆这嘴巴能说会道,说起故事来和那茶楼里的说书先生相比不差多少,让人如临其境。
一个愿意说,一个愿意听,总之倪溪听的津津有味,有种瞬间涨了好多见识的感觉。
说着说着,王婆突然想起来了这两天发生的一件事来。
“老身要说的这件事与娘子也有点关系。”她神神秘秘的对倪溪说。
和她有关系?
可她平日很少与人往来啊,倪溪不由得好奇起来,“是何事?”
王婆先四处张望了下,正色道:“娘子可得保证不能讲此事透露与外人知道。”
她这番作为更是勾的倪溪心里痒痒的,好奇不已,连忙允诺道:“这是自然,大娘快些说吧,莫要再消遣奴了。”
王婆这才凑近倪溪,说道:“娘子可还记得与阎公争执的郑屠?”
倪溪秀美一蹙,听到那人的名字就没了好心情,问道:“大娘好生生提他做甚?莫非此事还能与他有关不成?”
那日郑屠被倪溪一状告进大牢,外加三十棍棒,可耐不住他家中有些钱财,说是三十棍棒,那执棒的衙役就跟没吃饭一样,轻飘飘的,不痛不痒。
回去后床上躺了两天,很快就好的跟没事人一样,碍于时文彬与倪溪隐晦的牵连,郑屠不敢来报复,除此之外他如今照样在郓城县耀武扬威。
再一想想阎公回来后就没从床榻上起来过,倪溪心里别说多气了,却又无可奈何。
“就是他了,”王婆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这郑屠可倒了大楣了!”
嗯?
倪溪忙摒弃息声,全神贯注的听王婆讲这郑屠是如何倒霉的。
“这郑屠平日爱逛勾栏院吃花酒,前日夜里,他吃太多酒,回去时夜已经深了,不知怎的遇见了一伙强人……”
“你猜怎么着?”
“那伙强人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还把浑身衣服剥光扔在大街上,第二天全郓城县的人都看见了他光溜溜的模样了!”
“真的假的?”倪溪惊讶的瞪圆了杏眸,忍着笑意说道:“那郑屠岂不是岂不是丢尽了脸面?”
恐怕这事之后,饶是郑屠如何蛮横也没有脸面再在众人面前呆了。
说起这事,王婆也笑的不行,“当然是真的了,娘子你是没瞧见那场面,被这么多人看到,当场他就气急攻心晕了过去,还是他家里来人才把他抬回去的,这一躺没有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
倪溪突然想起一个问题,问道:“那郑屠回去后难道没去找那伙强人?”
以郑屠的性格,必定是睚眦必报,不报复是不可能的。
王婆捂着嘴巴笑道:“如何找?夜里黑漆漆的,他又喝醉了,连那群人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哩!”
这郑屠可得憋屈死了,倪溪一想到他
此刻躺在床上凄凄惨惨的样子,就觉得心情格外畅快,笑的花枝乱颤。
最开心的事莫过于看到仇人倒霉了,这几个强人真是做了大好事。
半晌倪溪才缓过来,拿帕子擦了擦笑出的眼泪,慢条斯理的说道:“可惜奴不知道那几个强人是谁,不然定要感谢一番才是。”
王婆听了犹豫了下,又悄悄凑到倪溪耳边,说出她从旁听来的小道消息。
“这郓城县哪会莫名其妙的有强人出没?倒是老身有个亲戚看见东溪村晁保正庄子上的几个庄客那晚路过,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