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就好。”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颇为满意,“这三年,我就让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顺便把身体调养好。但是,三年后,你必须乖乖地给我去哈佛报道,你到没?”
“是。”
“对了,听说你现在不住在家里?”
“是的。我听取了江医生的建议,他希望我最好租住在普通人家,过一种普通人的生活。他说,这样有利于疏解我的精神压力,让身体和大脑得到最好的调理和治疗。”
“嗯,江医生是精神科和脑科的国际权威,他的话你还是要听的。”
萧卿逸暗暗地舒了口气。
“不过——”
电话那头话锋一转,萧卿逸的心又提了起来。
“不过,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不要和你身边的那些平民走得太近,知道吗?”
“呃……是。”
“好了,我要挂了。记住,虽然目前你在疗养,但是不是享清福的。不可以忘记看书,要多关注商界里的信息。你要知道,学如逆海行舟,不进则退。你不能在竞争中做个失败者!”
“是。”
“那就这样!”
没有半分迟疑,手机那头立刻就挂了。萧卿逸怔怔地注视着掌中的手机,良久,才将它慢慢地收起,放入口袋。
仰头望天,天上那轮残月仿佛狰狞的大嘴,朝他讥笑着。
初夏的夜晚,萧卿逸却感到身上阵阵寒意。
也许,温暖从来就不会属于他。
他,又何必再做白日梦,奢求着这种从来不会在他生命中出现的东西呢?
他优美的嘴唇上扬起来,扯出一抹凄凉的笑,一如头顶上的残月。
“气沉丹田,目视前方,马步要稳,肩要平……喂,敏丫头,你怎么回事啊?是马步,不是跨步!”
“喂,敏丫头,拳头要从下往上挥,我和你说了多少遍,你的方位怎么总是不准?向上,向上,不是向前!真是气死我了!”
“得,得,停下,停下!先别练了!”石老头瞪着陆敏,直吹胡子。
陆敏走到院子中的一张石凳上,一屁股坐下,低着头,沉默不语。
“敏丫头,最近这两个星期,你到底是怎么了?”石老头走到她面前,半蹲着身子,歪着头打量她。
怎么了?
陆敏好一阵怔忡。
这不是她一直想要的吗?和萧卿逸保持距离。
从前,他一直象牛皮糖一样粘着她,甩也甩不掉,她那时只感到麻烦,觉得他就象个累赘。可最近两周以来,他再也不黏她了,沉默地接受了她刻意的疏远。他安安静静地吃饭,安安静静地睡觉,安安静静地上学。在课堂里,他也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自己带去的书本。
他不再和她争论,不再试图引起她的注意,不再有事没事象个闲人一般地在她面前直晃,也不会再在晚上帮她补课。他仿佛突然间象是变了个人。不,说变个人,也不完全如此。面对其他人,他仍是微笑着,彬彬有礼,找不到一丝异样。每天放学回来,他仍是下厨做饭,但却不再到她的房间为她整理内务。以至她的房间,很快就恢复成从前的那一片凌乱景象。
望着卧房内那满屋子乱放的书本和衣服,陆敏的心情越来越烦躁。
真奇怪。她的房间,一直如此,为何现在她会感到刺眼心烦?难道,在不知不觉间,她已被萧卿逸影响,变得开始讲卫生,讲清洁?
他的目光也不会象从前那样总是追逐着她。独处时,他喜欢静静地沉思,眼睛又象她第一次见到他时,那样的忧郁和脆弱。
每当看到这样的逸,陆敏的心总是没来由地一疼。
她无法忽视,胸口那越来越强烈的窒闷感。
没有逸的亲近,她感到生活中似乎缺少了什么,让她感到空洞和失落。
“敏丫头,听说你家住进一个小房客?”石老头突然问道。
陆敏的心不由一抽。一股熟悉的窒闷感又袭上心头。
她猛地站起来,嚷道:“石爷爷,你不是有套新拳法要教我吗?还等什么?”
石老头瞪着她,连连摇头:“敏丫头,你很不对劲。你以为象你现在这样老是走神的状态,适合学习新拳法吗?说吧,是不是因为那个房客?”
“什么?”
“丫头,石爷爷我虽然人老了,但眼不花耳不聋。这小小的刀矛巷可没有什么秘密。那个男孩长得很漂亮,好象和你特别亲近,是不是啊?”
“哪……哪个吃了饭没事干的人,呃……胡说?”陆敏明显底气不足。
“你们是不是闹别扭了?听说你们现在都不一起上学了。”
陆敏怒眼瞪着石老头笑眯眯的眼,脸上浮起一抹尴尬的红晕。
“哈哈,我说对了吧?”石老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丫头啊,你们都还是孩子,有什么误会,笑一笑就算过去了,何必那么较真?”
“又不是我较真,是他……”陆敏忽然闭嘴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