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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苗在浴室点燃,又在夜里延绵到卧室。
湿漉的水滴滴答答地落在地板上,渐渐蒸发,只留下几乎看不清的痕迹。但落在床单上的水点却没有被蒸发,反而越来越多,越来越扩散。
纯白色的床单颜色变深,遍布褶皱,像是被揉起来的酸菜。
还不停有水滴上去,让它变得更皱。
外面的雨下得更大了,雨点拍击玻璃的声音也更加明显。
啪嗒啪嗒的,混着湿意,掩盖了一声又一声低低的喘息。
夜更深了,两人却仿佛不知疲倦。
夏郁感到了疼痛,感到了疲惫,也感到了困倦,可他仍然不想停下,因为他太喜欢这样的自己了。
明天一踏出酒店,他就又要变成那个沉默乖巧的“正常人”夏郁。
只有现在,他是gay,他是夏郁,他是他自己。
“别戴了。”
“什么?”
夏郁捧住周鼎的脸,吻上他的眼睛:“我说……”
“别、戴、了。”
窗外的雨越来越大,从针细一般的毛毛雨,一点点、一点点地变成滂沱大雨。
雨水无孔不入,打湿建筑,冲刷马路,把人间彻彻底底地淋透,也把大地彻彻底底地浇湿,整个龙城被彻底清洗了一遍。
一直到早上九点,盘旋许久的乌云才终于散去。
太阳从云后探出头,向人间洒下温暖的光芒。
“唔……”一只手无力地落在枕头上,指骨蜷曲,指甲泛粉。
漂亮的指节潮湿,反射着莹莹的光亮,像是被人一处不落地细细吻过。
夏郁迷茫地眨了眨眼,湿成一缕缕的睫毛微垂。
他张着水红的嘴,大口大口地呼吸。
这时,一只有力的大手伸出,抹了下他汗湿的额头。
周鼎贴了过来,唇靠在他的耳朵上,声音低哑而磁性:“辛苦了。”
夏郁闭上眼,鼻腔里溢出一声轻哼。
得了便宜还卖乖。
周鼎又用鼻子蹭夏郁的脸颊,声音里满是餍足:“这房你开到什么时候?”
夏郁哑声说:“12点退房。”
周鼎捏捏夏郁的手指:“再续一天吧。”
“续不了,我下午两点的飞机。”
周鼎神色一变:“你要回去了?今天?这么仓促?”
“早就该回去了。”
夏郁闭着眼,似睡非睡,“我上礼拜就放假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留下来。”
周鼎听了有些高兴,但一想夏郁马上要离开又觉得舍不得,他道:“再休息一天再回吧,机票我给你买。”
夏郁轻轻摇头:“不行,我爸特地打电话叮嘱我,要我跟一个邻居一起回去。”
周鼎问:“邻居?多大?”
“比我小一岁。”
“男的女的?”
夏郁侧眼瞥他,没有回答。
周鼎一怔,把鼻尖埋进夏郁的发丝,闷闷地说:“我不问了。”
夏郁却又笑了:“女的。”
“哦。”周鼎心说,女的也不让人放心。
他又道,“那我们要有半个月见不了面了。”
夏郁:“为什么见不了?”
周鼎说:“你家在江城,我家在苏城。”
“很远吗?”
周鼎顿了顿。
是的,并不远,虽然中间隔了一座城,但在飞速发展的交通下不过是两小时左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