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张龙飞摸到了二婶儿后背上伤口的位置,然后整个人都停滞了。
子弹从二婶儿的前胸穿过,她的躯体并没有留下弹头,而是直接从后背穿了过去,加上射击距离的因素,子弹的停滞作用明显,前胸是一个一孔,而后背上则多了一个碗口大的窟窿。
前胸终于不流血了,因为所有的血都已经从后背涌出渗入了黄土地。
“有····有救吗?”老爹从张龙飞的神色上看到了一丝的不详。
张龙飞用手搭在二婶的脖子上,颈动脉已经完全不跳动了,眼眶里含着泪水摇了摇头。
“不可能!你懂球!”老爹大吼,一把将张龙飞推开,把二婶儿翻起来查看后背,当看到后背的伤口的时候,整个人都呆在了那里。
张龙飞抹了抹眼睛,摘下了步枪说道:“这个仇咱得报,您老要保重啊,苗苗已经没爹了,现在娘也没了,现在不是咱爷俩儿抱头痛哭的时候啊!”
老爹抬头,看到了面色惨白,看着娘亲的尸体呆立不语的苗苗:“对对,还有苗苗,咱要报仇!”
老爹把苗苗拉入怀中,用手捂着苗苗的眼镜,一只手已经拿起了自己的梭镖。
而这时,张龙飞也听到远处传来的呐喊声,子弹划破空气从窑洞前飞过的声音也越发的密集了。
“我在这儿断后,老爹你带着苗苗往山上跑,越远越好,如果我这里没问题咱们就在黄石山汇合,山里风雪大,千万要小心!”张龙飞端着枪跑到窑洞门口,探着头往外看看,隐隐约约的能看到百十人正艰难的往窑洞方向跑来,而他们身后则是密密麻麻超过一个营兵力的反动军阀部队。
“咱们一块儿走,你又不会打仗!”老爹怀里死死地捂着苗苗不让她冒头,这边又要来拉张龙飞。
“咱们一块儿走的话后面的追上来咱们谁都走不了,我有枪有子弹,我帮着前面的红军给你们争取时间,你放心,红军是不会让我送死的!你快走啊!我一定会到黄石山找你们的!”张龙飞用力推开老爹,冲着追兵的方向开了一枪,五六百米的距离自然是毫无斩获,不过能吸引地方的注意力张龙飞的目的地也就达到了。
然后张龙飞猛地从窑洞里窜了出去,一边放枪一边往红军撤退方向靠近,找到一个石头当做掩体之后,确信追兵的注意力已经从窑洞转移,这才冲着老爹的方向挥了挥手,直到老爹的身影从窑洞门口一晃而过往上山跑去以后,这才问问的架枪,三点一线将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国军班长套进了准星。
“我先给二婶儿收点利息!”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之后,胡子拉碴满脸兴奋的追兵班长一脸难以置信的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
追兵的脚步为之一滞,紧跟在班长身后的士兵随即弯腰抓住班长的脖领子就往身后跑,而其他人马上就地卧倒,对着张龙飞的方向展开射击。
“退壳、上膛”张龙飞感谢个把月前伏牛山兔子山鸡的付出,张龙飞的上弹动作一气呵成,听着子弹打在身前石头上噼里啪啦的响声,弯着腰从石头的左下角探出枪口,对着人群里就开了一枪,看到一个士兵的腿上炸开了血花,马上收缩了回来。
这个时候的国军地方军阀部队还没有班排组散兵战线的意识,冲锋的时候人挤人人挨人,生怕队友不在身边自己就没了挡箭牌,追击的时候就更别说了,完全就是乱哄哄的一团,这倒是便宜了张龙飞这个初上战场的菜鸟。
红军的武器弹药是一个大问题,国军刚开始追击的时候前方撤退的红军连队还有人往后放枪,不过当最后一个打阻击的班也全部牺牲之后,剩余的红军就只剩下梭镖还有大刀了,所以国军倒是追的肆无忌惮。
刚才张龙飞为了掩护老爹撤离开的几枪有鉴于距离太远根本没什么战国,追击的国军吓了一跳之后随即更加的兴奋,以为这是红军的最后的狙击力量了,在身后营长的银元攻势下一一个个脚下生风,两眼通红。
这下猛不丁的两人中弹,闹闹哄哄两三百人的队伍有一多半都趴在了地上,手忙脚乱的拉动枪栓朝张龙飞这边射击。
“前面是什么人?我们是红二十五军二二四团的!”趁着这个功夫,前方的红jūn_duì伍也加快了脚步,不过走到张龙飞前面三十多米的地方还是保持警惕找到掩体各自隐藏,值得张龙飞欣慰的是,这些红军战士找的掩体大部分都是对着国军的方向,对张龙飞这边几乎是不防备的。
但是靠近了之后,张龙飞看着这些以前只存在于上的革命先辈,眼眶子一热差点泪珠子掉下来。
现在已经快进入十二月了,这会儿天上还下着雨夹雪,气温已经在零度以下,而这些战士们大部分还穿着单衣,脚下是破破烂烂的草鞋,一个个面有菜色,唯有两只眼睛依旧是炯炯有神,充满了对胜利的渴望。
这些人年纪最大的看上去也就二十三四,小一点十五六岁的也有,寒风凌冽中分外的让人感觉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