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意深吸了一口气,扶着沙发,慢慢的走到茶几上,把整包的湿纸巾拿来抱在怀里,艰难的蹲身在地,抽了湿巾擦地。
她擦的很慢,浑身没有多少力气,手上好几次打滑,她赶紧稳住了,用在手腕上的力气绷得很痛。
等擦完了地,再慢腾腾的挪到沙发上去,她没有坐下,裤子上都染了血,怕一坐下,就会有更多的血,到时候怎么都擦不掉了。
意意哭得很凶,眼泪像是怎么都流不尽似的,一旦视线模糊得看不清了,她就用手臂给抹掉,可抹了几次后,手臂都湿了,再抹,新旧眼泪加在一块,更加看不清了。
等她把眼睛能见着的血都给擦干净了,就把拖鞋脱下来,扔进垃圾桶里,亲自收拾了垃圾袋,拿着往楼上走。
袋子里的东西很脏,可她却给抱在怀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做,就是觉得……不想被任何人看见。
平时从大厅走到楼上的卧室,只需要两分钟,这次却生生的走了十多分钟,二十几级的楼梯,她歇了三次,额上的发际线渗出了虚汗,像是每提起一分力气,都要用尽浑身的气力。
此时的她……真的太虚弱了。
意意回到房间后,把浴缸边缘的水龙头打开,放洗澡水,她站在盥洗台前,手伸进水龙头下清洗,血污立马在洗手池里蔓延开,白色的池子,染上了怎么也洗不掉的鲜红印记。
十根手指……有三根的手指甲断裂程度最为严重,指甲盖生生的绷掉了一半,血怎么都止不住了,便用干毛巾包裹住。
然而,她躺进浴缸里,要洗身子的时候又不得不把毛巾解开。曲起的双腿控制不住的打着抖,她直接用手,想把大腿内侧蜿蜒下的血迹擦干净,却因为时间比较久了,血液早就凝固成浆,用轻的力道很难洗掉,她手上的力气便用得大了些,指甲上才有些缓和的伤口
再度崩开,血丝从水下渗出,漂浮在水面上,形成了不规矩的弯曲线,一缸清水,很快,便泛起了淡粉色。
蒸腾起的雾气蹿进鼻息里,意意感觉到了窒息的恐慌,逃也似的从浴缸里出来,站在莲蓬头下,想要把自己洗干净。
可身上那里多血,又哪里是能够洗干净的……
意意止不住的抽泣,眼泪流下之后,泪腺很快又涌上了新的,朦胧在眼前的,已经分不清是水蒸汽,还是泪水。
洗了好久好久,意意才结束,她穿了比刚才还要保守的睡衣,长袖长裤的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就连脚上也穿了一双厚袜子,还有从柜子里翻出来的,不是现在这个季节穿的绒毛拖鞋。
她觉得冷。
分明是冷的。
身上出的汗都是冷的。
四肢百骸的温度感觉不到,像是麻木的,但肯定是冷的,就和骨血一样透冷。
可为什么……脸颊却是滚烫的。
意意坐在沙发上,双腿微张着,南景深走了那么久,她依然觉得合不拢,即便是坐着不动,双腿也会轻微的打抖,怎么都抑制不住,像是这双腿都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发了很久的呆,意意拿起手机,给小葵打了通电话,让她上来一趟。
小葵接到电话,不敢有耽搁,立马就来了。
“太太,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