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前孔有德好像无所谓,但和黄石私下聊天时,他还是对失去部曲显得耿耿于怀。
“大哥,你可还记张盘在广宁时的职务么?”黄石冷冷地问孔有德。
“好像就是个小兵吧。”孔有德还记得在宴会上张盘的自我介绍。
“那张攀呢?”
“好像也是小兵。”
“不错,”黄石一声叹息,没能赶上毛文龙出兵三岔河是他心中挥不去的痛:“张盘现在是游击,张攀也是千总官。毛军门手下军官一年前都是小兵,广宁溃兵随便挑一个都比他们资历老,但是现在都远远在他们之下。”
说话的人显然忘了他自己,黄石翻着筋斗似地升官,几个月从小兵当上了将军,可是听口气似乎还很不满意。
孔有德也没有想起眼前的异类,闻言连连叹气,如果不把广宁溃兵打散补充,剥夺败将的部曲,那毛文龙的这批新进军官根本就指挥不动一年前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
沉默的孔有德把浓眉慢慢皱成一个大疙瘩,埋头仔细思考着什么,黄石也不打扰他,看来拜毛文龙做干爹就是孔有德的宿命了。
黄石走出船舱,静静看着大海,他自认为在旅顺的表现是不错的,给张盘留下的印象想必比孔有德更深刻,而这个印象也一定会反映到毛文龙那里。
“在镇江埋伏的那步棋终于要用上了,我比孔有德强得太多了。”黄石思考这件事情很久,等他回过神来以后,发现后面有一个张攀派来的卫兵一直紧紧护卫在身后。
“有劳了。”黄石冲这个年轻的士兵笑了一下。
“黄大人言重了,标下能护卫黄大人这样的英雄是小人的荣幸。”那个士兵看起来只有十六、七岁,眼睛中散发出崇拜的狂热。
广宁之战后,这种眼神黄石已经见识过很多次了,十六、七岁的少年时节也正是纯洁热血的年纪:“你叫什么。”
那少年打了一个千,郑重其事地大声回答:“标下洪安通。”
“洪安通?”这个名字让黄石微微惊讶了一下:“三个字怎么写?”
“回大人,洪水的洪,平安的安,通顺的通。”洪安通毫不犹豫的回答。
“听你名字不像是军户子弟,为何在军中啊?”
“黄将军明鉴,标下本是沈阳大户子弟,建虏犯我辽东,标下全家尽遭屠戮,标下立志要为亲人报仇,听说毛军门反攻辽东,就来毛大人军中投军了。”
“你今年多大了?”黄石和颜悦色地问。
“回黄将军,标下今年十七。”
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黄石扫视着洪安通没有发育完全的单薄身材,恭敬的年轻士兵还有一张少年的脸,但面孔上露出坚毅的神色,“本将看你身手敏捷,以你的年龄来说,很不错啊。”
“启禀黄将军,标下原本家中有很多武师、保镖,标下也学过一些功夫。”
“哦,都学过什么?”
“标下学过十三太保横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