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名《无性婚姻》(长篇小说)张宝同
傅林也觉得像她这样从死里逃生出来的人,就跟半个废人一样,不可指望对她过高要求,也就没再吭声,继续专心地在电脑前做练习题。可是,一会,于小兰却进到了卧室,坐在床边。傅林一看她这架式,就知道她又要跟自己开聊了,心里不禁有些发悚,就赶紧说,“《华商报》在沙发上放着。”《华商报》是陕西省发行量最大的报纸,里面总有一些有关男男女女方面的纪实和新闻,对于这类文章,于小兰最爱看,也最爱批判。一批判起来,便是滔滔不绝,而且观点极端,弄得傅林既不爱听,又啥事都干不成。所以,傅林就不想听她啰嗦,只要一听她要对华商报里的内容进行评论,就马上显出了不耐烦,赶忙就说,“《华商报》是臭豆腐,闻起臭,吃起香。你别评说,要好好地去品味品味。”可是,于小兰天生就是个爱闲聊爱评论的人,只要一跟人聊起天来,就忘掉了病痛,忘掉了时间,甚至能把做饭和回家这样的大事忘到九霄云外。这让傅林既感到恼火,却也着实无奈。于小兰不但喜欢主观臆断,而且思想观念也比较极端,喜欢上纲上限,把人把事总是爱往坏处想。而傅林在就事论事方面比较宽容客观,既不喜欢把情看得过乐观美好,也不把事情看得过于严重。所以,他们常常就因某个观点和看法不一致,争着吵着就翻起脸来,闹得大家都很躁气。特别是男女感情和作风方面的事,几乎是他们最为敏感,也是最容易发生争执的问题。所以,傅林总是避免和害怕跟她讨论和探讨问题。可于小兰却说,“今天有点累,报纸明天再看。”接着,又兴致勃勃地说,“你也累了一天了,就别看书学习了,咱们聊聊天。”傅林不想聊天,觉得这样既浪费时间,而且还容易发生争吵,但见于小兰兴致这么高,也就不好扫她的兴,停下了手里的活,说,“你想聊啥?是不是今天又遇到了什么新奇的事情?”
于小兰见傅林把身子朝向了她,就把双腿往床上一盘,说道,“今天,我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好心人。”这当然只是她开讲的标题,下面才是她要讲的内容。她说,“我在乘中巴车去医院时,没有吃早饭,就有些晕车。刚一下车就觉得眼前一黑,晕倒在路上。一个中年男人,还是个私营厂子的老板,用车把我送到了医院。我醒来时,要给他钱,他不但不要,还带着我去看病,陪我打吊针。我对他说我这人命太苦,常年得病,又老是看不好,还老是给家里人添麻烦,真是生不如死。他见我哭了,就劝我别哭,说人这一世有苦有难,但也有幸福和快乐,还给我讲了他在生意上遇到风险和转危为安的事例,要我学会生活,改变生活和享受生活。”傅林听着,心里虽然有些感激和感动,但多少也有些不是滋味,就说,“后来,还请你吃了顿饭,带你出去散了散心。”
于小兰说,“就是,我就觉得这人真是个好人。为了给我帮忙,连自己厂里的活都放在了一边。”傅林的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就说,“人家陪你看了次病,请你吃了顿饭,你就这样地念念不忘。可我不知要为你吃过多少苦,劳过多少神,你啥时间说过一句好?连毛主席他老人家都说,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相比之下,我才是最难最难的。”于小兰说,“你难个啥?人家老婆有病,男人都是忙前忙后的陪着哄着,可我一有病你就躁气,你这叫啥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