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丽眼尖地看见了一堆不可描述的里番和杂志,精彩纷呈的封面和大喇喇摊开的内页简直槽多无口——这环境可真不像正经人的办公场所。
格瑞亚大概是习惯了,没有多做说明,只无平无仄地提醒了一句:
“没事别上三楼,不管你任什么岗位,哪怕是总秘。”
秀丽点头,暗道放一百个心,我虽然长着秘书诱惑.avi里的脸,但我真的只想做个老实人。
格瑞亚也并不在乎自己的话是不是意有所指,她终于伸出一直揣在口袋里的手,撩起一侧窗帘露出后面的玻璃大门。
明亮的光霎时照射进来,刺得人泪腺隐痛。
秀丽迅速瞥了眼她那布满了刺青的手背,白皙的皮肤和深黑的线条在阳光中扭曲在一起,那视觉冲击太强烈,一时竟模糊得看不分明。
然而等门后的空间展现在面前,她便懒得再想美女主管的纹身了。
阳光,蓝天,沙滩,碧水,海鸥,遮阳伞,躺椅……那特么是椰子树吗?
整个三楼完全就是个微缩的、玻璃房里的海岛!
这是……
多么沙雕的老板!
因贫穷而震惊到面无表情的秀丽大概算了算维护费用,不由暗暗怒斥这些万恶的资本主义吸血鬼。
把手插回兜里的格瑞亚笑了声,“我就在这等你,另外建议你脱鞋。”
看着一直延伸到门边的白沙,秀丽觉得之前的小花坛路障和喷泉洗头都不算什么了。
她无奈地在格瑞亚的注视中脱下高跟鞋赤脚踩上去,微咸的风登时迎面扑来,好似真的一脚穿越到了某个热带小岛。
格瑞亚立刻关上门,四周雾白色的玻璃墙便跟着消失了。
秀丽惊诧回头,身后竟变成了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
那可怕的真实感让她没有第一时间伸出手去试探玻璃门的存在,哪怕被热烈的阳光直射着也压不住在后颈上陡然窜起的一丝麻意。
别傻了,这只是类似于裸眼4d那样的投影技术,格瑞亚说不定正站在门后等着看笑话。
秀丽钉在原地给了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不停往上推因出汗而开始滑落的眼镜,却发现指节紧绷得有些不听话。
她搓了两下掌心,合在手里的那张名片依然触感凉滑,不禁叫人想起了冰肌玉骨这个词。
……居然用冰肌玉骨来形容一张名片,怕不是要中暑了。
秀丽深吸口气朝不远处海滩边那顶花花绿绿的遮阳伞走去。
率先入目的是一条无处安放的长腿,它被百无聊赖的主人撂在躺椅外,脚趾深深插进了柔软的白沙中。
秀丽垂下眼睛,在几步之外站定,一时有些踌躇开场白。
她甚至能感觉到对方直白到充满侵略性的视线停留在身上,好似她正未着寸缕地站在这儿任人品评。
秀丽微微绷紧了面皮。
——上到老板,下到主管都是一脉相承的没礼貌,也就欺负欺负她这样的社会底层罢了。
好在老板只看了几秒便失去兴趣,但不知缘何而笑了起来。
他有副慵懒迷人的好嗓子,低磁沙哑的调调听着耳朵痒痒的:“你是混血?”
秀丽愣了一愣,“……是的,我的先祖来自东方。”
但事实上隔了数代以后从外表上看已经很难判断,尽管她的五官线条是比本土人要柔和婉约一点……这位难道是血统独/裁者?
幸而对方倒没再纠结血统问题:“名片呢?给我。”
秀丽用余光扫到他伸过来的手,忙把名片递上。
片刻后她听到他叹了一声,不过不像是心情不好的样子。
“作为回报,你想要什么?财富?权力?名誉?还是……”这位先生略显轻佻地顿了下,语气沉缓而诱惑,充满戏剧性的夸张和顿挫:“男人?哪怕是邻国那位绿眼睛的王子殿下,我也能让他在你面前单膝跪地——就凭这张名片,你要的任何东西都唾手可得。”
秀丽快速地推了下眼镜,十分动心然后低眉顺眼地拒绝:
“谢谢您的慷慨,可我只想要一个自力更生的机会。”
对方沉默了半晌,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击名片,发出轻盈柔和的脆响,最终他仿佛有些莫可奈何般哼出了声,“无趣。格瑞亚!带她去签合同。”
话音刚落,那扇消失的玻璃大门再次从虚空中被推了开来,周围波涛荡漾的海洋和岛屿倏忽不见,显露出大片隐约的白色云纹。
格瑞亚笑眯眯地半侧过身,“请吧。”
秀丽不由得暗暗大喘气,迫不及待地走出两步后才犹豫着回身鞠了一躬,小声道:“谢谢您,我会努力工作的。”
回应她的是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大老板随意地挥了挥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