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卧室的床上,嘉意昏迷的意识稍微有些回转。
卧室连着隔壁的书房,中间并没有门。
她睫毛闪烁着,努力睁开一条缝,模模糊糊之间,看到一道身影坐在书桌的电脑后。
她强撑着意识,尽力从床上爬起来,将床边柜上的凉水倒在手心,猛拍了一把自己的脸,又将剩下的凉水一饮而尽。
精神稍微好了些,嘉意踉跄着,扶着旁边的家具,朝书房走去。
聂亦霄听到了她的脚步声,望过去,见她醒了,虽然有些惊异,却也并不意外。
迷药太伤身体,他终究舍不得给她下太多,二十分钟不到就醒了很正常。
“你能告诉我你在干什么吗。”嘉意忍住心跳,其实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聂亦霄这次来华夏查的案子,跟霍振旸有关。
而且,他的案子根本就还没完。
聂亦霄站起身,深深看着她:“霍少这次竞选市长,是为了进入国家议会,提案帮s国维和,然后方便他取得s国的矿权。联合国早就开始怀疑了,我这次来华夏,就是为了搜集证据,然后交给上面。证据如果确凿,华夏政府会撤去他的市长职务,他也会被国际法庭以借公职与别国政府私下交易的罪名,提起公诉和审判。”
嘉意心头跳如乱麻,后背渗出冷汗。
复制的最后一部分已经完成。
聂亦霄漠然抽出u盘,关掉笔记本,朝门口走去。
她回过神,条件反射喊了一声:“等一下!”
聂亦霄背影静止,侧过俊逸的脸,语气有些萧瑟:“你是要替他求情吗?”
她望住他,药性还没完全退下,多走几步的力气也没有,目光却坚定澄明:“当年宣家的案子,是他暗中帮你完成,这一次,你不能算了吗?”
聂亦霄唇际一动:“嘉意,你是真的喜欢上那个男人了么。”
嘉意心脏险些快要跳出胸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药性还没完全消下去的缘故,半会儿才克制住,尽量平静地说:
“我不想我的儿子有个犯罪的父亲,仔仔会被人瞧不起的。而且我跟他现在已经结婚了,我更不想有个可能会锒铛入狱的老公。”
“你放心,霍少的律师团队不是吃素的,他不见得会有牢狱之灾。依他的权势和心性,东山再起,也不难吧。”聂亦霄转过身,继续朝门口走去。
嘉意拼足力气,朝前面冲了几步,拉住聂亦霄的袖口:“所以,你说的话,都是骗我的吗?”
男人刹住脚步。
“……你说过,这辈子再不会有事瞒着我,可你再一次为了你的公事欺骗了我,你这次来华夏接近我,就是为了方便接近霍振旸,好套取证据,是么?”
聂亦霄一向沉静的脸庞触动起来,极力压抑住心里的潮涌:“不是!”
嘉意仰起脸望着他:“那就请你不要让我再一次当成你公务的牺牲品,好么?如果你觉得对我还有什么愧疚,就请这一次还给我,不要把证据交上去。”
聂亦霄心头仿似被什么狠狠震了一下,频动的浓睫显露出极度不定的心绪。
为了那个男人,她竟不惜说出这番话。
最终,他将死死扯住自己袖口的纤手一握,缓缓捉起来,凑近唇边,仿佛亲昵地吻着一般,眼眸添了几分说不出的笑意:
“你知道吗,其实在找证据之前,我曾经抱着私心想过,要是他官司缠身,甚至锒铛入狱,你的包袱也就没了,会重新跟我在一起,这也许是你跟我的好机会吧。”
说到此处,顿了一顿,笑意添了几分辛涩:“原来是我自作多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