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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仁赫真的恼了,他这一次真真正正的把林未雪弄丢了。
他打了无数个电话,她不接;他跑到她的宿舍楼下,单晓云躲躲闪闪地告诉他,林未雪一早就不知去向了。
“跟谁去的?什么时候回来?”
他压低声音,抓着单晓云的胳臂,疼得她直咧嘴,他知道她一定什么都知道。
可单晓云却极度无奈地推开他:
“仁赫xi,林未雪不过就是你的一个家教,偶尔失踪个一两天有那么重要吗?”
他抿紧嘴唇,眼神坚定,内心的煎熬,难受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眼前依然是林未雪昨天失魂落魄地坐在自己面前的模样,头发湿湿粘粘地沾在脸颊,两眼空洞而无神……
昨天的雪下得很腻,纸片样的雪花夹杂在北风里,一片片如刀割样地刮在人的脸上,冷得让人发寒,满天遍野,白若裹装,银素素的象到处发了丧。
他在校园的甬道上找到的她,他本是要发火的,她好几天到了上课的时间,都没有来过,他一遍又遍地打着她的手机,即使不接,他依然执着。
他不明白自己内心那份焦灼和失落,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不知道她发生了什么?
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
好象就是一个随时都会揭晓的答案,可他却异常惶恐的不想去知道!
他再也等不了了,一把抓起围巾冲出了宿舍,连羽绒服的拉链都没有拉上,他只想着一定要找到她,好象再不见她,自己就要疯了。
好在远远地那黑色的小小的一团,夹裹在风雪之中,象个走失的孩子,很快就被他发现了。
“林未雪!”
他震怒了,说不出为什么?只感觉一颗心热热地受着委屈,
“你为什么不接我的电话?知不知道已经几天没来了?”
他踩着依然没有挂断,一遍又一遍回响的手机铃声,不可抑制地奔过去,一把将她整个身子瞬间拉得转了个圈,可他瞬间竟对上了一池幽深的眸子,那里水汪汪地泛着光,睫毛上的雪簌簌地掉了一些,她好象已经一动不动地站了很久,浑身早已冻得僵硬,没了知觉。
“你怎么冻成这样?”
他不由分说地一把扯下颈上的围巾,快速掸去她头顶与肩头的雪,而她却好似再也承受不住,整个身子不由自主地抖若筛糠,一点点地往下缩。
他一把用力地架住她,原本就敞开的羽绒服向她快速裹过来,那带着淡淡茶花香的体温有些清凉地熨在她的脸上,可以让她瑟缩地看见里面那件v领的浅色薄衫,以及隐约可见冻得暗红的锁骨。
她感觉有些不妥,她们的关系远远没有如此亲近,忙用力推了推,却发现手臂已经酸麻到使不出任何力气。
“你又要干嘛?”他不满地大叫,一只手迅速拉住她。
林未雪整个人立刻被他扯着踉踉跄跄地向前走了几步,她挣了几次,那手如同虎钳夹得她手腕生疼,好象要断掉了。
“放手。”她声音沙哑,几欲痛得落泪。
可那人哪里听得进去,直到她被挟裹着,跌跌撞撞地带到离他们最近的一间咖啡屋里。
他一把将她甩在厚重的沙发上,使劲提拉住她身上那件已经被淋得湿答答的羽绒服,强行拽下。
屋里的干燥让她迅速地有了些许温暖的热度。
他将那条还算暖和的羊毛围巾扔在她湿成一缕缕的头发上,又让服务生迅速拿来一杯热水不由分说地塞进她的手里。
然后整个人才长松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身子懒懒地靠在厚厚的靠垫上,一双大长腿懒懒地伸着,如炬的目光象探照灯似地在她脸上扫来扫去。
“说吧?怎么搞成这个样子?”
林未雪捧着热水,感觉温暖的突然到来,反而让身体不由自主地打了几个寒颤,她慢慢地用他的围巾擦干自己的头发,感觉皮肤被暖风舔着,有一点点的收紧,并迅速火辣起来。
她抬眼看向他,那白晰而发光的皮肤上始终阴沉着一双乌黑深邃的眼睛,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轻薄的唇形,让她不论与他相处多久,总会想到生性薄凉这个词。
他以为他是谁?凭什么这样居高临下,兴师问罪?
“你就不能放过我几天吗?”
他的眉一挑,“你不想见我?”
她垂下眼睑,看着手中已经有些发湿的围巾,上面是些许团团的水渍,这么柔软的羊绒有些可惜了。
她漠然无语,好象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但那冰冷而惨白的脸色,又好象已经回答了。
一丝失望和落莫不易察觉地划过他深遂的眼睛。
他伸手叫来服务生,要了大杯的姜茶还有两份简餐,
“既然这样,今天的课就算了,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她抬眼看向窗外,才发现天色已昏,已是晚上了。
她巴掌大的小脸上,满是犹豫的神情,一双幽深的眼睛再次水样地闪了闪。
他立刻不高兴地说:“怎么和你的家教吃顿饭这么难吗?”
他是有些生气的,她总是那么冷漠而疏远,从来上课都是定点来准点去的,除了偶尔讲得口干舌燥,会喝口水外,甚至连吸进他宿舍里的空气都觉得应该立刻还回来。
她有些尴尬地看了看他,然后可怜兮兮地说:
“不是,我好象没带钱。”
他呆怔了一下,本觉好笑,但细一想原来她连一顿饭都要与自己划得清清楚楚,便没好气地说:
“从你的家教费里扣。”
她貌似松了口气,用手随意抓了抓半湿的头发,脸色也略略恢复了些红润。
那乌黑有质的发丝,白瓷样的肌肤,让他看得有些恍惚。
她不想说话,只是极认真地看向窗外,他没再追问,也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微雕样的侧面。
他很想知道她在想什么?
那么投入,那么感伤,那么动情,甚至连自己如此毫无遮拦的注视,也没注意到。
咖啡屋里始终回荡着小野丽莎让人听得浑身融化的声线,象渺渺吹散的雪分分钟钟让人酥软。
“权仁赫,”
她终于轻轻叫了一声,那声音就象融在了絮雪纷飞的寒冷里,有一点点的春意。
他立刻坐起身,正对上她一副极认真极认真的表情,唇红齿白煞是好看,他听到自己的心扑通一下,整个人就陷了下去。
她有点犹豫,但还是果断地说出来:
“明天,我就不想做了,你再找个新家教吧!”
他错锷了,不知她怎么会说出这么一句,剑挺的眉迅速皱出一个大结。
“为什么?”
为什么?
林未雪看着眼前这个二十四岁刚在韩国服完兵役就来中国留学的男生,梳着漂亮的流海,在首尔大学也念了三年,汉语说得相当不错,连她自己都不懂,象他这样的水平还需要一个中文家教吗?
“我就是不想做了,一周七次,天天上课太累了。”
是呀!太累了。累到他几乎霸占了自己大半的课余时间,累到如此伤神难过的时候,还要生生地裸露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之下,累到自己如此的锥心,却还要坐在这里与他周旋。
想到这儿,她的眼睛有些红了。
明显权仁赫对她润湿的眼睛会错了意,他忙说:
“那你想几次?你减好了,五次?四次?还是……三次?”
说完,他竟后悔了,如果真随她愿,减到一周三次,以她的性子,见不到的那些天,他要到哪里去找她?
“不是,不是。”
林未雪连连摆手,
“我一天都不要做了,我知道你要考hsk,我明天给你介绍个新的家教……”
他的脸迅速阴沉下来,象团团的乌云聚得铁青,
“你在开玩笑?”
“哪有?”
未雪象铁了心似地继续说着:
“单晓云讲得是不错的,可她已是尹苏朱的家教了,一周七次,恐怕她也干不过来。李陆……没有经验,不过慢慢磨合的话,也有可能……”
“哗啦,”权仁赫面前的餐具被推出老远,黑椒牛排的汁,有几滴溅到未雪的身上。
她立刻吓得面色惨白,差点惊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