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君平见宇文修穿得破破烂烂的,还一脸的菜色,压根儿没往他是什么好人家哥儿的方向去想,只当是兄长一时兴起带回来的,之所以特意问起,不过是想借此与兄长搭上话茬儿,继续探兄长的口风罢了。
简君安却仍是一脸的不咸不淡:“就是这孩子机缘巧合救了浔姐儿,我才能这么快便平安将她带回来,他等同于是救了我们fù_nǚ两条性命,我自然要将他带回来,涌泉相报才是。”
原来就是方才那小破孩儿坏了他的事?
简君平立时满心的懊恼,简浔下落不明时,他首要担心的是她和兄长的生死安危,毕竟人命大于天,如今fù_nǚ二人俱平安无恙,他担心的自然也不一样了。
面上却丝毫不表露出来,只笑道:“那的确得好生答谢那小哥儿才是,我瞧他的衣着行止,家里应当不算多过得,不若以后就留了他在咱们家,是以咱们家远房亲戚的名义送去家学念书也好,跟着家里的护院们练习弓马骑射也罢,将来好歹总能谋个出身,一辈子都不用愁了。就是不知道他是怎么救下,又是在哪里救下浔姐儿的,家里可还有旁的亲人?”
简君安淡声道:“这些事我自有主张,就不劳二弟费心了,不是说父亲还等着我们fù_nǚ吗,我先带浔姐儿去见过父亲后,再慢慢儿与二弟说话也不迟。”
说完牵了简浔,径自进了二门,直奔崇安侯的院子景明院。
简君平见状,只能吩咐其他人都散了,自己也跟了上去,心里越发肯定兄长是知道了什么,就是不知道待会儿见了父亲,他会怎么说?自己必须得先把父亲稳住了,才能安心去做其他的善后工作。
崇安侯见简君安果真把孙女儿带回来了,孙女儿瞧着还安然无恙的样子,悬了多日的心,总管是落回了原地。
简家祖上便是靠行军打仗起家,能因军功封侯爵,手上岂能不沾满鲜血?就是他自己,若不是当年在战场上断了腿,这会儿只怕都还奉旨在戍边,祖上几辈都身负无数条人命,怎么可能没有报应,这不自他父亲一辈起,简家便人丁凋零不就是最直接的报应?
所以在简家,儿子固然珍贵,女儿却也是不遑多让,崇安侯先前阻拦简君安亲自去寻找简浔时,说的话‘浔姐儿不过一个丫头片子罢了,回不来也就回不来了’,不过是两害相较取其轻罢了。
软声抚慰了简浔几句,又问了长子几句‘身体可还吃得消?要不要即刻请个太医来瞧瞧?’,得了肯定答复后,崇安侯便摆手道:“既然你们fù_nǚ都好好儿的,且先回去歇着罢,有什么话,明儿再细说也是一样,我这几日也累了,今晚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不想简君安却道:“儿子还有话与父亲说,二弟,就有劳你代我先送浔儿回仁智院了。”
又喝命何妈妈,“寸步不离的跟着小姐,哪怕小姐再掉一根头发,我都要了你和你一家老小的命!”
简君平闻言,本还想找借口无论如何都留下的,大哥单独与父亲说话,会说什么还用想吗?也不知道父亲回头得生气成什么样儿,他完了,一切都完了!
可见简君安满眼的坚持,到底还是把已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万一大哥不是与父亲揭发他呢,那他岂不是不打自招了?
只得强笑道:“大哥您身体还没好呢,又一路车马奔波的,如何能照顾浔姐儿,还是把她送去文安院,让您弟妹再照顾一程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