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跟前儿也是一样,她就不信简君平与古氏会不安排自己人在祖父跟前儿伺候,那么告诉父亲与告诉祖父,结果自然也是一样,简君平不是说了吗,祖父总不能让祖宗传下来的爵位与家产无人继承,无人替他养老送终,必定会胳膊折在袖里,指不定反而还会替简君平遮掩,保住简君平和崇安侯府的名声也未可知。
那她岂非比前世还要死得憋屈?她纵仍难逃一死,也必要拉了二房一家三口都给自己垫背才是!
便简君平与古氏投鼠忌器不敢狗急跳墙,两房自此也算是彻底反目成仇了,以后他们再算计起他们fù_nǚ来,岂非越发肆无忌惮,连伪善都可以摒弃了?
简君平又精明能干,古氏娘家如今也还得力,不像母亲的娘家,原本外祖父就只是区区四品的国子监司业,只占了个“清贵”与“桃李满天下”的名声,偏她才出生几月,外祖父还一病去了,不但丝毫助力给不了母亲,还得母亲时常偷偷接济外祖母和舅舅并两个姨母,实力根本不是一个档次的。
亦不能趁机将二房给分出去,饶简浔恨毒了简君平,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崇安侯府还得靠他来撑门面,不然就剩祖父一个老残和父亲一个病弱,不用敌人怎么样,崇安侯府自家先就要没落了。
这样的情形祖父与父亲定是都不愿意看到的,父亲没准儿还会主动“委曲求全,退位让贤”,他碍于自己身体不好,才智平庸,却忝居世子之位,反让聪明能干的弟弟屈居己下本就多有愧疚,再出了这样的事,做出这样的决定简直就是必然的。
至于祖父,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心里未尝对简君平就没有愧疚的,再一想到自己去后,大房明显比二房弱得多,届时二房想再对付大房,更是毫无顾忌了,倒不如现在就让大房退让,好歹还能为大儿子留一条后路,便也默许了父亲的退让呢?
那简浔重活一世又还有什么意义,作恶的人反而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偿所愿,苦大仇深的苦主却什么都没有了,以后更得寄人篱下,受尽白眼与屈辱,——世上岂能有这样便宜的事!
简浔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一个妥善的既能救下自己和父亲,又能让侯府维持现状暂时不变的法子来,懊恼得她直捶床,为什么她如今这样小,什么都做不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简浔忙闭上了眼睛。
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很快便走到简浔面前,替她捻起被子来,简浔故意“嘤咛”一声,翻了个身,借翻身的动作将眼睛觑开一道缝,飞快看了一眼来人,就见不是别个,却是何妈妈。
何妈妈红肿一片的眼里全是挣扎与愧疚,但最终,她也只是定定看了简浔一会儿,蹒跚着出去了。
简浔这才睁开眼睛,冷笑起来,你们一家都吃我母亲的穿我母亲的,更是仗了我母亲的势,才能在崇安侯府横着走,过得比小户人家的主子还体面几分,到头来还敢背叛我们母女,你们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等等,仗势?
对啊,她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她和父亲是势单力薄,却完全可以借其他有权有势之人的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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