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病?”郁思文闻言吓了一跳,身体从沙发深处弹坐起来。
“一种……”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心一横:“类似性.冷淡的病,不能靠近男人,否则就发哮喘,起红斑。”
郁思文显然以为她是故意这样说,目的是想吓跑他,重新把身体靠回沙发深处,笑:“我也有病,也是绝症。”
“什么病?”
“不找叶珍藏做老婆就会死病。”
“不跟你开玩笑,我说的是真的!”
郁思文摇了摇头,仍是一副“你觉得我会相信吗”的样子,并且因为她杜撰出来的病过于奇葩而深觉智商受到伤害。
“知道我跟赵多宝,就是我前夫,为什么会离婚吗?”
“因为这病?”
“对!”
为了避免秦女士对她一再逼婚,也为了不再给这个大好青年留下多余的幻想,珍藏今天也是豁出去了,“如果还不信的话我可以现在去医院做个检查。”
“好,我陪你去医院,如果你一定要检查那个什么病的话,我不阻止,不过最重要的是你得先把感冒治好。”郁思文放下咖啡杯,起身,帮她取放在旁边的包包:“一下午你擤鼻涕的声音整个咖啡厅都能听见,再坐下去恐怕店长要把我们请出去了。”
人民医院就在附近,二人散着步十多分钟就过去了,珍藏却执意要开车过去。
“那边车位不好找,不如我们走过去,这条路边上有不少女孩子喜欢逛的小店,我陪你顺路逛逛。”
“我不想逛,还是坐车过去吧!”
面对郁思文微带疑惑的目光,珍藏也是有口难言,总不能告诉他说一走路双腿内.侧就磨得生疼。
体.内还好,腿.根处的皮肤却是被磨得脱了层油皮,红肿一片,早上冲凉时看见,她自己也吓了一跳,也不知道昨晚那个人是怎么折腾她的。
到了医院,两人在一楼普通诊室开了一些寻常感冒药,又去三楼挂了皮肤科,郁思文跑上跑下,取号初诊,划价交费,候诊的时候,珍藏禁不住奇怪地问:“郁大秘书,你平时忙得连轴转,今天怎么不用上班吗?”
郁思文跑了一圈下来,两条大长腿闲适地交叠在一起,高高的个子,出众的长相,温和稳重的气质,虽然两人坐在角落里,还是不时引来其他人注目。
她随身背着的一个黑色双肩包放在郁思文腿上,郁思文理了理包包的带子,漫不经心地说,“最近换了一个岗位,事情不多,溜号也没人管我。”
珍藏还想细问,忽然明白过来,上次与那个人在媒体上对擂的事情,想必对郁思文的影响不小……
这都是因为她的缘故,尽管非她所愿。
“为什么那时要那样做?”她真的不懂,好好的一人之下万上之上的秘书不做,却要为了她这个长得不漂亮,什么都平凡普通的女人耽误大好前程?说是爱,她不信。连她都已不再相信的东西,郁比她经历多,年纪长,怎么可能还这么幼稚?
“没有为什么,你不用想太多,这是我自己的事。”郁思文淡淡一笑。
检查结果出来,珍藏患的是过敏性皮肤病的一种,也称变.态反应性皮肤病,是最常见,也最复杂的一种病,过敏原千千万,很难查清。珍藏早已不知为这病跑过多少次医院,拿到结果并不惊讶。
“没想到还真有这么变.态的病。”郁思文看着化验单和诊断书发笑。
“你还笑得出来!谁碰到这种病谁倒霉,我就深受其害。”
“就没有办法治好吗?”
“通用的就是免疫脱敏治疗法,清除过敏原,修复免疫系统,我试过,没用。”
从发现这怪毛病开始,她跑过不少医院,自己也看过不少书,去年医生给她用了一整套“四联疗法”下来,说是让她可以与老公在一起试试,结果还没试呢,赵多宝就跑了,当然后来验证下来,这病也还是没治好。
他们站在皮肤科外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郁思文瞧着她笑得眯起眼睛,珍藏突然就读懂了他笑中的深意,大囧。
喂,别以为我得了这病没有跟男人上过床!……
这话郁思文没好意思问,她也没好意思上赶着说。
不过说不说也没关系,告诉他实情,他知难而退就行。
她至今也不明白,为什么她跟裴至在一起就会没事?也许惟独裴至身上没有她的过敏原?
这操.蛋的病,也是怪得没边了。
她就像是在沙漠里跋涉的旅人,一路没有水喝,好容易有那么一碗水,却成了别人家的。
渴死,和看着一碗别人家的水渴死,她倒宁愿选前者。
“走,我们上四楼去!”
“去四楼干嘛?”
“其实我也有难言之隐,顺便去4楼给我做个检查。”
郁思文不由分说就拉着她往楼上走,他陪了她半天,珍藏也不好意思不陪他。
“坐电梯上去……”
“电梯人太多,就一层楼,走上去更快……”
“那你走楼梯,我等等电梯……”
4楼是男科,大概进男科的人都不好意思让女人看见,珍藏踏进候诊室,一眼扫去,就觉座位上等待叫号的男士们均是一副含悲带苦的神情,看向她的目光却是带着嗖嗖的小箭,她顿时如芒刺在背,赶紧退出,在走廊等郁思文。
也就十多分钟,郁思文出来了,递给她一张诊断书。
“怎么这么快,不用排队吗?”
“呃……不用,这里我常来,医生都熟了。”
男科,还是难言之隐,给她看方便吗?
怀着一分纠结九分好奇,珍藏接过那张诊断书,纸上一堆龙飞凤舞的狂草,只有“不育”二字特别端正清晰。
“不会吧?你……不育?……”
仿佛早已料到她难以相信,后面跟着走出来了一位白大褂男医生,用严肃的语调证明:“是的,这位患者小时候特别调皮,跟人打架被人在蛋蛋上踢过一脚,所以这辈子很难生育……”
“医生,你怎么对他小时候的事这么清楚?”总觉得专科医生用“蛋蛋”这词有点匪夷所思。
“他是我的老病人了,这些事都是患者亲口所述,我早就了解过的。”那医生扶了抚无框眼镜,一副“你竟敢质疑我的专业性”的不悦表情。
待那医生走后,郁思文慢条斯理地将诊断书折好,放进口袋,突然变得严肃,“珍藏,你有疑难杂症,我有难言之隐,是不是很般配?你看,婚前检查也做了,不如看在患难之交的份上,我们干脆结婚吧!”
珍藏沉浸在郁思文如此好的男人居然患有不育之症的震惊里,忘了提醒他患难之交不是这么用的,而他话末“结婚”二字不仅令她震惊,简直是震经——真的,下腹一热,仿佛是大姨妈来了。
算算日子,这亲戚也早该来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未及对他“结婚”二字做出回应,她急急忙忙夹着腿住洗手间跑。
进了洗手间一看,果然,血染内.裤君,只是可能大姨妈迟到了,来势有些羞涩,份量跟往常比明显稀少,颜色有些偏淡。
等去医院附设的商店买来面包换上,已是二十分钟后的事。
她捂着肚子往男科方向走,近了,隐约听见拐角处传来熟悉的声音:“我一会儿把这诊断书撕了还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