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至已经和我解除婚约,连我爸的病都不顾了……”
“阿至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不是我,当然更不可能是你。”……
当珍藏坐在公交车里,在公司办公桌后,在家里沙发上,在电脑前,这几句话总是一遍遍在她耳畔回响。
他真的解除了婚约?他心里真的另有一个深爱的白玫瑰?
她试着在网上搜索这些消息,但不知为什么,完全无人报道,他本低调,除了一些出席正式场合的宣传照片,媒体对他的私人感情报道甚少。
也许消息已经被他封锁了?或者他只是低调处理,解决婚约这类事情没有对外公布?也或许,是赵欣然骗她?
她把手机随时踹在兜里抱在胸前,每五分钟拿起来看一次,然而裴至并未来电。
但她惶惶不可终日,总觉得很多事情与她有关,总觉得她和裴至之间的事情还没有结束。
而她明白,就此结束才是最正确的方式。
所以当郁思文给她来电话时,她几乎像是抱住救命稻草一般,答应了郁思文的约会。
他们去看电影,去听音乐会,去逛商场,所有男女朋友约会做的事情,叶珍藏都试着去做。她允许郁思文牵她的手,但是当他揽她的肩膀,试着想亲吻她,她都会不知不觉的避开,她试过接受,但,真的做不到。至少,暂时不能做到。
郁思文真是一个斯文温和的男人,面对一个离婚女人如此的矫情,他竟然理解的说,“每个人开始一段新的关系都会不太适应,你只是需要时间。”
所谓君子端方,温润如水,大抵就说的是他吧。
只有她自己知道,每次他这样温柔的对她,她就像一块发酵的面包,表面上看上去又大又蓬松,而内里却又渺小又惶恐,实际上只是小小的丑陋的一坨面团。
离那天从酒店跑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二周,没有裴至的任何消息,连他的微信,也还是那个灰灰的系统分配的头像,像是从未存在过这个人。
有一次,珍藏问周总监,如果一个男人正在兴致勃勃的时候被女人放了鸽子,他会怎么想?
周总监正在涂润唇膏,上下咂磨着两片嘴片,小心地对着镜子抠掉了一块死皮,才慢悠悠地说:“有两个可能,第一个可能是这男人从此阳.痿,还有一个可能是他恨死了那个女人,因为再没有比这种事更能打击男性的自尊。”
叶珍藏:“……”好吧,她宁愿是第二种,裴至恨她,好过阳.萎。
时间一天天过去,她开始相信,裴至已经忘了她。
这次是真的忘了,西雅图那段回忆之所以彼此都记得,是因为那是段美好的回忆,而现在,她一再不知好歹地拒绝,换成哪个男人都会选择忘诸脑后。
圣诞节近在眼前,万象广场的春季秀被冠以“万象更青,木秀于春”这个主题,蕴含了万象和青木几个字,开展得如火如荼。
场外宣传以及pop(售点广告)已经全部到位,老叶这次是下了血本,几家万象广场全部被他打扮得花花绿绿,远远看去,像打扮齐整的翠花,只等客官一声吆喝,就可以上酸菜。
珍藏无聊地在万象广场闲逛,书城路这家店离她家最近,她来这家店的次数也最勤。
走到二楼电梯口附近,正看见刘经理带着几个人在巡视现场广告布置情况。
珍藏职责所在,赶紧上前打招呼:“刘经理,你好!”
刘经理打量她几眼,她赶紧自我介绍:“我是锐意广告负责现场的,您叫我小叶就行了。”
“小叶,你来得正好!”刘经理指着中庭悬吊布招对她说:“这个布招要换掉,不够气派,要从穹顶一直扯到底,还有颜色,颜色太艳档次就下去了,跟我们万象广场的高端定位不配……”
珍藏掏出随身的小本子,本来是用来记录她随时冒出的写作灵感的,这下派上用场了,赶紧装作认真记录的样子频频点头,“是是,您说的对,我们马上改……”
没办法,他是甲方,他朝南坐,珍藏他们是乙方,朝北坐,一切都得听他的。
跟着他一路往楼上走,他随时指点:“柜台上的广告标志太大,这里不是两元店,用毛笔把‘清仓’‘亏本’写得满眼都是,也不是比脸大,谁脸大谁好看,这得含蓄,含蓄你们知道伐?高贵你们知道伐?……”
越听越冒汗,他不愧是大衙门里出来的人,见多识广,哪怕不是专业广告人,但珍藏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很有道理,老叶洗脚上田的农非广告风用于高档商场确实略感突兀。
但如果完全按照他说的去整改,老叶估计得又要添上一大笔钱。
“刘经理,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您说得太对了,大公司做事的人就是不一样……”珍藏边擦汗边大拍他的马屁,然后话锋一转:“对了,裴董最近在忙什么?”
“裴董?哪个裴董?你是说我们集团董事长吗?”刘经理停下脚看着珍藏。
“对啊,上星期还跟他一起吃过饭,有几天没见着他了……”珍藏也是豁出去了,吹牛又不上税。反正,裴至高高在上,也管不了她这小小的狐假虎威。
“哦,难怪上次董事长亲自打招呼选了你们锐意,原来是你跟我们董事长很熟。”刘经理上上上下将珍藏打量一番,露出狐疑之色:“董事长跟你熟还是跟你们公司其他人?难不成你是董事长家的亲戚?”
显然她的姿色不具让人想象连翩的说服力。
珍藏只是抿唇垂眼,微笑不语,故作神秘。——这逼装的,谁见了都得给满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