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时穿工衣吗?是什么样的?”叶珍藏问。
“没有固定的,一般就是身上这种,西装衬衫,比较沉闷。”他问:“我可以脱去外套吗?”
餐厅里面暖气开的很足,“当然。”叶珍藏赶紧说。其实她很喜欢男士这种凡事尊重女性的绅士风度。
郁思文脱去外套,不着痕迹地轻抖整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里面穿着的浅灰色衬衣露出来,他解开袖扣,闲适的卷起袖边,动作优雅从容。
叶珍藏看得有些入神,她相信这男人即便穿着千篇一律的工作服,也会自有一种气韵。
“听说做你们这行平时挺*的?”
“你的印象应该还停留在以前,现在谁还敢拿自己的事业和前途开玩笑?*的人不是没有,但如果想做得长久,就得学会控制自己的*。我们这一代人生活条件都好了,观念也变了,犯不着铤而走险。”
叶珍藏挑了挑眉,深以为然。
就像叶珍藏对裴至。她并不缺衣少食,她胸无大志,她小富即安,没必要费尽心思攀高枝,更何况裴至身边早已有了一个她。像现在这样,找个简单合适的人谈场舒服的恋爱,似乎更长久安心。
“对了,刚才你对我衣服的形容很奇怪,‘碳黑、浅灰’,一般人常说的就是黑、灰这两个字吧?”
“哦,那个,”叶珍藏有点不好意思地挠挠眉端,“我平时喜欢在网上瞎写一些东西,所以会说一些很具体的不太口头化的形容词,听起来会有点怪。”
“是吗?那正好。”他从提包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叶珍藏,笑着说:“这可不是*来的,是我一个同学送给我的,但是我完全用不上,今天借花献佛,看看你喜不喜欢?”
送个礼物还送得这么水到渠成,果然符合公务员的作风,要换成陆慎言,还没等叶珍藏还没坐下就掏出来献宝了。叶珍藏打开一看,原来是一整套某网络大神写的言情小说,不由脱口而出:“哇塞,你怎么会有这个?”
郁思文看出叶珍藏的惊喜,也显得很高兴:“我一个老同学,大学毕业后改行做了图书编辑,现在是某图书公司的主编,这是他们公司发行的书,送了我一套,我平时又不看这个,正愁没地方搁呢,听介绍人说,你有这个爱好,就顺便拿来送给你。”
“太喜欢了,很给力。”叶珍藏忍不住给他点赞,“不好意思,我今天没带礼物出来。”
相亲这么多次,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合心意的礼物,之前有人送过香薰蜡烛、音乐盒之类,一看就是千篇一律见到哪个女人都随手可送的,毫无诚意的那种。
“给我礼物就不用了,让你陪着我这个大叔吃顿饭,就算是补偿吧!”郁思文语带促狭地说。
叶珍藏闻言不信,啧啧两声,“说得跟你平时没跟女孩子吃过饭似的。”不说他现在的权力地位在是s市排得上号的人物,就算凭他的外形,走出来大把女人抢到打跌。
“那不一样,平日要么是家里亲戚,要么是工作上的关系,吃饭的心情不同。”
“以面相来看,你应该女性缘不错啊。”
“是吗,你也觉得我不错吗?”
“必须不错。我的审美从不标新立异,一向随大流。”
郁思文笑了笑,没说话,低头喝茶。
修剪得干净整齐的手指,捏着白色骨瓷杯,普洱茶热气袅袅。
餐厅里放着一首很老的英文歌,blue乐队的《onelove》,节奏轻快,他们在唱:“生活的转变看起来很是有趣……”
郁思文突然抬头,缓缓地问:“那要不要和我相处看看?”
叶珍藏端着方形琉璃杯,柠檬水微酸的味道在唇齿之间流淌,她想起了刚才在青木大厦裴至和她互相道别,他的语气礼貌,身影是那么平静。于是微微一笑:“好啊。”
郁思文笑得很开心,又露出那两条浅浅的鱼尾纹,“好,从现在开始,我得要重新定义一下我的身份——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
他说得一本正经,身上又是那种持重的气质,偏偏说的话却在对她耍宝,珍藏不禁咯地笑了。
“其实刚才我已经看到你了,在通电话之前。”
“是吗?在哪里?”叶珍藏好奇。
“你在街对面的人行道走,穿着粉色的外套,不知道在想什么,看上去……”他露出一丝迷茫的神情,然后笑了下,抿紧嘴唇,似是不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
随后,他嗓音变得有些低哑:“我妻子五年前因车祸去世了,她是我高中同桌,其实读书时没什么感觉,后来在工作中遇见,觉得互相知根知底的,条件相当,就结婚了。你知道,我的职业需要一段稳定的婚姻关系。我和她结婚才一年……她去世后,我痛苦过一段时间,毕竟是朝夕相处的人……”
他说的很坦诚,其实这种感觉,叶珍藏懂。就像叶珍藏跟赵多宝。
不一定需要多深的感情,不一定需要多长久的陪伴,甚至也许他和你说过的话都寥寥,可是,人是受感情支配的动物,分开了,人们多少还是会怀念,不管会怀念一瞬,还是一年,或者更久,总是会痛苦和不习惯。
郁思文注视着叶珍藏,“这五年,我一直没找,并不是想为她守,也不是放不下,只是忙于工作,这方面心思就淡了,说白了,也是一直没有遇见能让我动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