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者停在五米开外,呆了。
只见纪湫柳眉细蹙,充满怜悯的杏眼盈满水光。
“不哭不哭啦,看你这样我心都揪成一块了,要不是看到你,听你对我这番诉说衷肠,我都不知道世界上会有这么可怜的人。”纪湫语气十分哀伤,比当事者还要难受,“你辛苦了,快别难受了。”
楚月一愣,还不知纪湫在玩什么把戏。
旁边不明真相的众人也都纷纷木然。
他们还没来得及占队了,怎么反转如此之快,到底怎么回事?
难道不是总裁夫人在欺负小员工?
就在大家满腹疑窦之际,纪湫在楚月慌张诧异的目光中,连忙开拍下一场。
“太可怜了,你家这么困难,公司难道都没有出一份力吗?”纪湫回头拔高了音量,带着几分正义却又不失温柔的谴责,“你们人事部主任在哪,快给我叫过来,看把孩子逼得!工资少到哭鼻子了。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克扣了员工薪水?”
大公司里的职员都忙,哪有闲心刨根问底不相关的事,只会不带脑子地看看热闹做消遣。
楚月的即兴表演虽然可圈可点,但纪湫并没有如她所愿跟她演针锋相对的戏码,反而另外抛来了“总裁夫人慰问员工,员工一纸诉状告到御前”的新剧本。
“课代表”纪湫简洁明了把矛盾一点,抱着瓜还在糊涂中的群众们,立马就从混乱里有了点思路——
“生活艰难”,“老人生病用钱”,钱这钱那的,好像确实像是在哭惨啊!
吖——瓜突然好啃了呢!
目瞪口呆的众人里,有个还算清醒的,赶紧叫了行政主任蒋飞雪。
楚月眼看事态超出预料,顿时慌了:“我不是……”
纪湫赶紧上前将纸巾往她脸上怼:“我知道我知道,我们都懂你心里的苦。”
楚月现在已经处于下风,更何况楚月上司已闻讯赶来。
四十多岁的干练女人踩着黑色高跟鞋,气场凌人,她从人群主动让开的道路走去,见到纪湫恭敬问候了一声,才目光威严地望向楚月。
“你怎么回事?哭穷哭到总裁夫人这里来了?公司奖金少发给你一分了?”
楚月被自己领导劈头盖脸一通骂,急得睁大了眼,“我没有……”
但她现在想要把节奏带回去,就得吐露出更多的信息来,这不一定会对自己有利。
主任肯定是知道楚月工作能力和不该有的小心眼子。
别人不清楚楚月的关系,主任哪里不清楚,楚月是通过纪湫关系进来的,现在纪湫说着这么不着调的话,其间无奈显而易见。
蒋主任是个有眼力见的人,自然配合得天衣无缝。
不等楚月再打腹稿,蒋主任再次出击,“那你来夫人这里哭什么哭,你有事不知道找领导?工作一塌糊涂,叫你整理的档案现在还没弄明白,有空过来卖惨,不知道花心思多提升下能力?还要我把你掉到项目研发组,你扪心自问,自己有这个资格吗!”
空旷的办公区域,回荡着蒋主任训斥声。
员工在自己的位置上交头接耳。
“那是谁啊?”
“楚月,前几个月刚进来的新人,自己没什么能力,凭关系进来的,但就是不知道是谁的关系了。”
“我听秘书小陈说,最起初她只是公司打杂的,后来不知道怎么,进了行政部,眼下行政部还没站稳脚跟,就又想去研发部待,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研发部是什么地方?哪里是她这种人配进去的。”
“这人脑子就像是有病,糊涂的很,做事完全不着边际,现在看来确实精神不正常,跑来跟总裁夫人哭惨。——蒋主任也是不喜欢楚月很久了。”
“我去,年度迷惑行为,我要笑一整年。”
“够了够了,今年的笑料够了。”
“不过总裁夫人真是跟想象的不一样啊,看上去像个任性的小公主,没想到这么温柔单纯。”
“别说,我太喜欢这种可爱的白富美了。总裁在家里宝贝死了吧。”
“危险发言!”
热火朝天聊天之际,有人留意到门外楚月不堪重辱地捏着拳头走了。
“蒋主任是什么人物,行政部的老将,专业说教二十年,没人能承受得了她两句话。”
纪湫望着楚月愤然离去的背影,假仁假义表示感慨,然后笑着摸了下蒋主任手臂,安慰她不要动怒。
“蒋主任来公司很久了吧。”
蒋飞雪脸上已经敛住了火气,恭敬地回答她:“有二十年了。”
纪湫:“公司有您这样的员工,真是荣幸之至,我家商皑承蒙您照顾了。”
蒋飞雪自大年轻时就跟着公司风风雨雨一路走过来,经历了多少人事变动和党派斗争,是公司的功臣,也算是商皑长辈级的人物。
纪湫提起商皑,几乎就是承认她明白主任今天的做法,接下了她的人情。
蒋主任:“您过奖了。”
笑容已证明了一切,她在被纪湫肯定的同时,也肯定了纪湫。
而与此同时的楼梯间,充满着悲伤的因子。
低泣声连连,闻者揪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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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睹一切的员工:“嘤嘤嘤——我也想被总裁夫人亲自拭泪。”
办公室里的商皑听见外面哭声震天:“外面发生什么了,鬼哭狼嚎的。”
助理哭唧唧:“老板,我也好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