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开,眼底的深情烟消云散,却依然是温柔的,“给你开个玩笑了。幸好当年没有跟你走,玉瑞这边的风土人情,我还真的有点……”她似乎不知道该找个什么样的词来形容,于是便不做表述,“你确定要在这里一直呆下去么?蓝阙的大门可一直为你敞开着。”说完狡黠地眨眨眼。
岑杙心想果然是女儿国的人啊,天生受不得委屈。她突然想到如果当初,她跟了自己来到玉瑞生活,即便她能够给她很多很多的爱,怕是也敌不过更多人给她的冷漠和白眼罢!她说得对,幸好当初她没有来,蓝阙才是适合她生存的土壤,是她最终的归宿。
岑杙如释重负道:“我会去看你的,你永远是我最好的朋友。”
樱柔叹了口气,“说说你罢,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还要在玉瑞当官吗?”
岑杙歪着头想了想:“原本我当官是想给爹娘报仇,现在,我也不知道为了什么。走一步算一步了。也许以后我会去开一个书院,像我老师那样,也许……”
这时老陈从山下走了上来,忧心忡忡道:“大人,那边来了一伙人,说咱们占了他们的地,让把坟给迁走。”岑杙拍拍屁股站起来,对樱柔道:“我去处理一下,很快就回来,你在这里等我。”
樱柔点点头,“去吧。”
待她走后不久,石艾回到了樱柔身边来,“殿下,又有人过来了。”
樱柔也瞧见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那女子手上也提了个篮子,“大概是来祭拜的香客,我们到另一边去。”
“等一下!”谁知那对男女突然飞跑了上来,近前看时,是一对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左右的中年夫妇,衣着虽简朴,但那股出身高位的气场,还是被樱柔一眼看穿。
那女子看她的眼神几乎可以用“溺视”来形容了,上上下下地将她打量了个遍,情绪突然变得异常激动。
“你……你是阿诤吗?”
樱柔一瞬间了然,想必这两位是岑杙父母的故交,把她错认成了岑诤。
当下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二位是……?”
“你不记得我了?难怪,难怪,那年你才七岁。”她说着竟然堕下泪来,“我总算找到你了。你母亲是我的结拜姐妹,我是你渚姑姑。”
樱柔不记得岑杙提到过这个人名,犹豫了一会儿道:“对不起,你可能认错人了,我不是阿诤。”
那女子眼睛里浮现出一丝失望和痛苦,“你还在怪我吗?对不起,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在那个时候离京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尽办法找你……”她捂着脸泣不成声,那男子显然急于维护自己的妻子,把她揽在怀里,似乎也急于解释,“阿诤姑娘,你姑姑当年身在西南,被隐瞒了所有事情,所以她并不知道你父母的事情,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樱柔见她如此悲伤,于心不忍,很是诚恳地对她道:
“你们真的误会了,我并非是阿诤。但我知道阿诤现在过得很好,你们不用担心,她对任何人都没有怨恨。”
那二人显然愣住了,“你真的不是阿诤吗?”
“嗯。”
“那阿诤现在在何处?”
樱柔道:“我不能告诉你们,但是,她真的过得很好。虽然小时候有段时间颠沛流离,但是她长大了,是个心地善良、懂得自力更生的小姑娘。”
“那姑娘是阿诤的什么人?”
“我是她的好朋友,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
那女子重又激动起来,“那我可以见见她吗?”
“恐怕不行。”
“为什么?”
樱柔想了想,干脆说:“她现在在蓝阙。”
“蓝阙?”那女子看着她身后有着明显异域容貌特征的石艾,若有所悟,“原来她去了蓝阙,难怪这么多年,我一直找不到她。”
“姑娘叫什么名字?”
“我姓苏。”
“苏姑娘,我知道你和阿诤很要好,我不求能够见她一面。但是你能不能帮我捎句话给她,如果她想回到玉瑞来,如果她需要什么帮助,一定来长公主府找我,我会一直给她留着门。”
说完,从身上解下一枚玉佩来,诚心诚意地交到她手中。
樱柔捏着那龙凤呈祥的玉佩,左右翻看了一下,善良道:“好吧,我会帮你交给她。”
吴天机扶着李平渚慢慢往山下走,听她哭诉道:“她是阿诤,她是阿诤,当年卢素就是穿着那身白衣,她们太像了。但她不愿意认我。我不怪她。是我对不起她。”
吴天机很怀疑,“你怎么知道她一定是阿诤?”
“她颈间挂的那三颗佛珠,和卢素当年戴在手腕上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