绀青似乎也知道自己打扰了少爷的好事,可是,他真的只是来提醒少爷夜深了该喝药了。哪曾想看到这样一幕。绀青怀着无限委屈的迎接夏启正带有责怪的目光。
“大少爷身体不好,夜深了风大,还是进屋休息吧。”苏槿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苏……苏姑娘。”绀青纠结了一下,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称呼苏槿了,看少爷的模样,似乎是对这个丫头上心了,作为下人,不能对主子不恭敬,尽管苏槿现在只是粗使丫鬟,但是很有可能就是未来的主子。
听到绀青挣扎的声音,苏槿感觉好笑。她看了一眼夏启正,明明和他并没有什么,偏偏被这个绀青弄得好像撞破了他们约会一般。
夏启正被苏槿那一眼似嗔似怒的眼神看的心里一阵酥麻,明明只是还未发育的小丫头,自己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夏启正稍稍有些不自然,不过他很快收好自己的情绪,吩咐绀青把药放进书房就好。
绀青如得到大赦般把药端进一个侧房就匆匆告退。
苏槿正准备也要离开,被夏启正叫住“丫头,不是说好来看我么,就这么走了么。”
“不是已经看了么。”
“不行,这怎么能算。”夏启正像个耍赖的孩子,“你都还没问候我。”
苏槿只好被夏启正拉着和他一起进了他的书房。
并不大的房间密密麻麻堆满了书,红木色的书桌上铺着写了一半的宣纸。笔墨早已干透。
十月胎恩重,三生报答轻。
苏槿看了一眼正在喝药的夏启正,好看的眉头挤在一起,挺直的鼻尖下一张比女人不遑多让的樱红嘴唇,男子独有的喉结轻轻滑动。
发现苏槿打量的目光,夏启正用锦帕擦了擦嘴角,冲苏槿眨眨眼“好苦。”
苏槿没有说话,只是把视线转向了书桌上那未写完的诗句。
夏启正垂下眼睛,调皮的神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痛苦。
苏槿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他。一个出生就没有见过生母,被自己父亲视为不祥的孩子,在这冰冷的王府是怎样长大的。
“我没见过她。但是听下人说她很是可亲,待谁都很好。我想,如果她活着,一定是天下最好的母亲。”夏启正低着头,苏槿看不清他的表情,烛光将夏启正的脸照的一半亮一半暗。
这样脆弱的夏启正让苏槿心下闪过一阵难受。她想起了自己。
同样是没有感受过父母之爱的人,母亲生下新弟弟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自己。她不知道是自己更可怜还是夏启正,她至少见过母亲。
苏槿伸手拉起夏启正的手“我相信。”
是的,她也相信,萧氏如果活着一定是最好的母亲。
“丫头……”夏启正说不下去,他再次伸手抱住苏槿,不同于刚才的轻柔,这次他有些用力,似乎想将苏槿嵌入他的怀抱。
苏槿伸手轻轻环住他,拍着他的背。
“我好想她,真的好想她。她当初走的时候为什么不把我一起带走。”夏启正把头埋在苏槿的颈窝,一碰就会碎的声音触动了苏槿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正待苏槿想说什么来安慰他的时候,一声讽刺打破了这满室的温馨。
“夏大少爷如此凄惨的身世真是令人闻者伤心,见者垂泪啊。”
夏启正立刻松开抱着苏槿的手,喝道“何人。”
欧阳洵吊儿郎当的走进来,身后还跟着被点了哑穴,手脚被缚住的绀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