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那边儿是谁?”小婵慧黠的脸上攒起淘气的笑容,手里的鱼食向着手指的方向胡乱投掷,争食的锦鲤聚齐又遭小婵投掷忽地散开。
李瑽立在桥上,闻言侧过头来,耳坠子荡得颈间颊畔通明。是铃兰正要从桥边过。她见了李瑽,有些赧赧的。问候又不是,沉默亦不好,只立在当下。
李瑽亦不搭话,只盯着铃兰。铃兰通身簇新的装束,一对玉玲珑垂在裙侧,容貌娟好,不言不动,看不出怎样微末出身。小婵是极爱欺负人的,手里小漆罐里的鱼食掷洒了铃兰一身,叫道:“嘻!闹猫儿来了!”而铃兰有市井女子的泼辣,闻言竟不顾李瑽在场,将小婵原地推了一个跟头。
小婵是李瑽宠惯了的,遭了委屈,也生出些恶劣的念头,带着众小丫头揪扯起铃兰来。眠月拦阻不住,而李瑽只低着头看桥下流水,由着小婵胡闹。
“谁叫你欺负她了。” 李瑽许久才开口。
“我何曾欺负她,倒是她推我一跤。”小婵恶人先告状。
李瑽这才转眼定睛注视铃兰。夏月里衣衫轻薄,方才簇新的衣裙,此刻被众女揪扯,已然零落脏污。
这是她第一次看到一个侍妾的身体,她打量眼前那让她叁哥失了矜持的女人。眼前的女人比她更圆满,肌肤柔腻,像奶娘煮在罐子里的酪。这是他的女人,这念头像投入池中的石子,在她心头激起层层涟漪。她忽地生出满腹妒忌,却又为这念头羞耻万分。
“你该给我的小婵道个不是。她怎样不对,我都未曾打过她。”李瑽冷冷道。她也存着对铃兰的恶念。铃兰当然地享有她的情人,她的存在即是对她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