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这么安静,时婉儿也有点不习惯,于是终于忍不住开口问林敞生。
“今天没什么事儿,突然想回家看看。顺便找找父亲之前留在家里的医书。”林敞生边吃着东西边回时婉儿。
“嗯。”时婉儿点点头,继续说道:“父亲离开家以后,我让红棠和李婆子把他的屋子都收拾了一下。被褥全都洗过晒过了。若你不想和我同睡一屋,可睡在父亲那屋里……”
时婉儿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她知道林敞生每次回来,都从没在家里留夜过。林敞生心里在避讳什么,时婉儿心里自然是清楚,只是,到底心里还是难过。
林敞生听见时婉儿这样说,正吃着东西就马上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了时婉儿一眼,面色平静地说:“我今天也不准备留宿在家,待会儿就回宫了。”
“好。”听见林敞生这样说,时婉儿心里闪过一丝失望,但也许是习惯了,时婉儿再也没有像以前那样难过。
“父亲走了有多久,你还记得吗?”林敞生突然问时婉儿。
时婉儿低头想了想,说:“大概有两个月了吧。留下一封书信就走了。敞生,我真的很担心。”
“不必担心。”林敞生面容平静,“过完年后父亲身体已经大好,他向来云游四海习惯了,他自己本身就是大夫,清楚自己的身体是什么状况。”
“嗯。”时婉儿点点头,说:“父亲在家的时候我忙着照顾安哥儿,很多地方我都没有顾及到。现在他走了,我感觉还挺内疚的。”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林敞生放下碗筷,拿起桌上放着的湿帕子,擦了擦嘴,说:“我吃完了,去父亲房里看看,便回宫了。安哥儿若有什么事儿你就遣人递个信儿给我,你自己也照顾好自己。”
时婉儿看见林敞生起身便要走,眼眶一瞬间有些湿润,但她马上就忍住了,起身送林敞生回去。
时婉儿跟着林敞生,林敞生进了林仲的房间拿了几本医书就出来了。时婉儿一直送他到门口,林敞生转身对时婉儿说:“不必送了,你回去吧。”
“好。”时婉儿点点头,目送林敞生离开了。
见林敞生走了,红棠从旁边走了出来,走到时婉儿身边,说道:“夫人,赶紧回房吧,人都已经走远了。”
“嗯。”时婉儿点点头,有点恋恋不舍的把目光从大门处收回。
红棠陪着时婉儿回到房间,时婉儿来到床榻边,见安哥儿仍旧在熟睡。时婉儿接过红棠递过来的湿毛巾,擦着脸上透出的细密的汗珠。
红棠看着时婉儿疲惫的脸,心里又开始心痛起来。
曾经多么高傲的太傅千金,现在居然成了这样。
“红棠,怎么了?”时婉儿见红棠从刚刚一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有些疑惑的出声问道。
红棠摇摇头,说:“没什么。”
时婉儿见红棠似乎有点失落,于是伸出手拍了拍红棠的肩膀,说:“你自小便跟着我,我早已经视你如亲姐妹般,难道我们之间,有什么话还不能说了吗?”
“小姐。”听见时婉儿这样说,红棠终于没忍住,她没叫时婉儿“夫人”,而是喊回了之前对时婉儿的称呼:小姐。
时婉儿看着红棠,等着红棠继续说下去。
“其实也没什么。红棠只是觉得,小姐过这样的生活,实在是太委屈了。你看你与少爷成亲之后,少爷才回来多少次。每次回来都待不了多久。不是红棠多嘴,奴婢只是希望小姐过得更好。”
时婉儿叹了口气,对红棠说:“怎么又提这个?”
红棠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时婉儿把毛巾放回到盆里浸湿,低着头说道:“我现在觉得,他比之前对我,要好了很多。红棠,其实我现在非常开心,真的。”
又是这样说!
红棠心里哀哀叹道,看来她家小姐真是陷进去了,一辈子都出不来咯!
林敞生走在回皇宫的路上,眼角的余光瞥见皇宫的暗卫照旧跟在他身后。
每次都是这样!
虽然很反感,但是只要他们不伤害他的家人,林敞生也就忍了。
临皇宫越来越近,林敞生的嘴巴里还留着红薯的余香。他脑海中想起了时婉儿那张疲惫的脸庞,心里忽然就一阵酸涩。
其实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情,他和时婉儿都不必这样。她完全可以挑个好人家嫁了,没必要跟他在这里苦苦的熬着。
不过说起来,那件事情其实她也是受害者,自己就这么一直冷着她……林敞生忽然觉得心里十分愧疚。
可是即便是再愧疚,又能怎样呢?
林敞生又想起了魏凝,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师妹的消息了。当初若不是卫凌风横插一脚,自己和凝儿怕早已经成亲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