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人大步跨向府内,七月也快步跟了上去。
两人进了屋子,七月便合上了房门。
百里铭刻端庄的坐在榻上,一脸沉静,双眸顿时袭上寒冰,如鹰一般的眼神太过犀利:“今日府里可发生何事?”
七月也恢复一脸正经,目光沉着,语气中带着几分沉稳:“回殿下没有,只是暗处依然有人在监视,府上的那些个被充作丫鬟和小厮的眼线已经被我打发到外院做粗活去了。”
百里铭刻点了点头:“我那个父皇还真是固执,这景王府都快要成他养眼线的地方了。”
七月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手上:“殿下不用担心,属下会时刻防备,定不会让那些眼线生事!”
百里铭刻轻嘬了一口茶水,紧抿的唇间嘲讽的扬起:“就凭那些个废物也想监视本王,还真当本王是傻子呢!”
七月冷笑道:“殿下这般聪明,他日定能完成大业!”
百里铭刻斜眼瞥着他,突然赞许一笑,笑得甚是灿烂毫无心机:“你这般衷心要我赏你些什么可好。”
“啊?”七月没想到他家王爷变脸会这般快,完全没反应过来道:“属下能跟在殿下身边,已是最大的赏赐。”
“哈哈哈哈哈...”百里铭刻笑出了声,七月也无厘头的跟着笑了起来。
要说现在的百里铭刻和平常那个一脸温和笑容的百里铭刻是同一人,恐怕除了七月,没有人会相信。
百里铭刻伸出手指沾了点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七月顺眼看去。
‘北漠’两字近在眼前。
紧闭的房中一深一浅的笑声传了出来,好像是有喜事发生一般。
昏暗的房间里,一男子斜靠在躺椅上,消瘦的身体穿一身白衣,煞白的脸上毫无半点血色,苍白的唇紧紧抿着,整个人看起来毫无生气。
房里燃着的檀木香烟雾缭绕,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一缕幽魂。
房门外跪着两排丫鬟,头都埋得低低的,深怕屋子里的主再大发脾气。
见百里铭刻的到来,众人便微微侧身俯首行礼:“参见景王殿下!”
百里铭刻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丫鬟,问:“怎么?你家世子又为难你们了。”
一小丫头回道:“求殿下劝劝世子吧,他已经两天没有喝药了,老爷也来劝过,可是世子还是不愿喝药,再这样下去,世子身子怎么受得了?”说着说着便见那小丫头哭了起来。
百里铭刻调侃地笑道:“好了不要哭了,本王我最见不得女人哭,都下去吧,我进去会会你们家这位难伺候的主。”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心想也只有景王能劝得动世子了。
大门被推开,阳光瞬间照射进了屋里有些刺眼,屋里的人伸手挡住了眼。
百里铭刻寻了一处一屁股坐下,慵懒的靠在椅子上。
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季风道:“你还有时间来看我?”虚弱的声音里透露出一丝的不悦,像是在抱怨。
百里铭刻斜眼看着那人笑道:“本王好不容易来见你一回,你耷拉着脸是个什么意思?”
门外吹进的风有些凉,季风紧了紧盖在身上的毯子道:“景王也还真是忙啊,难得来见臣一回,想必又是在朝上为哪家公子乱点鸳鸯谱吧?”
百里铭刻顿时笑出了声:“原来你是怨本王为你牵了这桩姻缘,才会这般作践自己的身体?”
季风轻哼一声没有说话。
百里铭刻看着那张清瘦而面无表情的脸,两只大眼珠子毫无光彩。
起身抬起桌上的药走到季风面前,关切的说道:“身体是你自己的,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季将军着想吧,你若是有个什么事,你让他老人家怎么办?”
靠椅上的人抬眼看着站着的人,他的眼睛是那样的明亮,他的表情是那样的真诚。
良久,拿过他手里的药碗一饮而尽。
百里铭刻接过空碗放到桌上:“你还真是难伺候,想我堂堂的八皇子竟然伺候你喝药。”
季风瞥了他一眼,露出一个毫无察觉的浅笑:“那是你自愿的。”
百里铭刻悠闲的靠在门边:“是啊,谁叫你是本王的好兄弟呢。”
“所以啊,你的终身大事本王都替你想好了,你说你该怎么感谢本王?”
“感谢?”季风唇角泛起了一个苦涩的笑容:“像我这样的人,怎么配得上北漠的公主?不耽误别人的幸福就算好的了。”
百里铭刻自然知道季风说的是什么意思,他长年卧病,自己能活多久都不知道,所谓男儿的志在四方、远大的报负都和眼前这个人无关。
百里铭刻的笑容淡了几分,上前低声安抚道:“你也别想多了,你这屋子里太过清冷,多个人进来也能添几分人气,到时候你再为季将军添个孙儿,想必他也能安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