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喂贺婉喝完药,靖远侯夫人便在她跟前守了大半夜,每隔两刻钟便为她换一条浸过热酒的棉帕。
“圣上召你入宫所为何事?”
出了明昭院,靖远侯夫人挽着靖远侯问。
提起此事,靖远侯不由叹了口气:“能为什么?自是为了婉儿退亲一事。”
“夫人你说,咱们夫妻两个上辈子是不是欠了这臭丫头的?别人家女儿都是贴心小棉袄,咱们家这个倒好,是个闹心小炮仗!”
“噗!”靖远侯夫人忍不住笑出声:“那我要跟你说个好消息,咱们家小炮仗这回可是懂事了。”
“好消息?”靖远侯摸了把被气吹的胡子,摇头表示不信:“那小炮仗跟你说了什么?”
靖远侯夫人:“侯爷先与我说说圣上的意思。”
“……”靖远侯一顿,眸色微不可见的沉了沉。
“圣上特地将我和萧兄召进宫中训了一番,这意思自然是不想我们两府退亲。明日若是得知婉儿醒了,恐怕还会召婉儿进宫问话。”
靖远侯夫人听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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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不禁一笑:“若是如此,侯爷便不必担心,方才婉婉已然回心转意,这门亲事啊,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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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用退了。”
“不退了?为何?!”
靖远侯却是一惊,面上似乎并无喜色。
“本郡主怎么瞧着侯爷有些失望?难不成侯爷真想让婉婉嫁给周誉?”
靖远侯夫人眉头紧蹙,有些不悦。
她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皇家人。
现如今天下太平、皇家和睦,那是因为圣上本性仁厚。
想当年七子夺嫡,哪怕那时圣上无心帝位,其他六人却不容他安生度日,千方百计的想置他于死地。
幸而苍天右眼,圣上最终活了下来并且登基为帝。
可残忍的是……他失去了清姐姐和他刚出生的儿子。
这十余年来,周誉一直养在京城。
便是靖远侯夫人不懂朝政,心底也猜到几分晋文帝这么做的用意。
若无意外,将来周誉恐便是那继承大统之人。
“夫人哪的话,本侯绝无此意。”
靖远侯知晓自家夫人不喜周誉,立刻表忠心道:“不论女儿想嫁谁,只要夫人你满意,那我便满意。”
然后才解释原因并道出自己心底一丝小小的疑问:“我方才只是有些惊讶女儿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心意……还有些担心万一女儿以后再变卦该怎么办?”
靖远侯夫人定定瞧了靖远侯两眼,见他面色坦诚,才消气道:“不会。”
靖远侯一默:“夫人为何如此笃定?”
靖远侯夫人:“我今日瞧见萧潜这孩子,第一眼竟恍认成了清姐姐。当年我可喜欢清姐姐了,婉婉喜好随我,怎会不喜萧潜?”
靖远侯:“……”
有理有据,他竟无法反驳。
次日晌午,晋文帝果然派了身边的桂公公来靖远侯府传人。
得知宫里来人,胡嬷嬷急忙把府医带来明昭院。
入宫面圣须得仪容端庄。贺婉昨日撞树伤得不浅,后来那番折腾让原本已经止血的伤口又渗出了血迹,须得重新包扎。
待包扎好伤口,靖远侯夫人亲自为贺婉选了身进宫面圣的衣裳。
到底是贺婉先犯了错,不管面上如何狡辩,行动上却要表现出自己知错来。
一刻钟后,贺婉抱着一个重重的檀木箱随桂公公走出侯府大门。
桂公公往那檀木箱上瞟了两眼,心道这明昭小县主倒也算懂事,知道捧着礼去见圣上求饶。
不料等马车停在皇宫北门外时,贺婉却两手空空的下了马车。
桂公公善意提醒:“明昭县主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嗯?”贺婉微怔,旋即想到桂公公应是在说她出门时抱的檀木箱,不由红着脸解释:“那檀木箱里……是萧潜的盔甲,我想着等、等见完皇帝表舅舅便去还与他。”
昨晚上贺婉听靖远侯夫人说她紧攥着萧潜的盔甲不撒手时,还以为是靖远侯夫人特意夸大其词。
直到今早上起床看见挂在外间的盔甲,她才知道自己究竟干了多丢人的事。
她攥那盔甲一直攥到天黑才撒手。
可萧潜昨日有急事要去军营,只能将身上的细麟甲……脱了下来。
萧潜一路抱着贺婉将她送回靖远侯府之事,昨日下午便传进了晋文帝的耳朵。
桂公公自然也知晓,这消息还是他递给圣上的。
但是里头更多的内情,桂公公却是不知。
不过瞧明昭县主这模样,想来应是想通了。
桂公公不由笑眯眯道:“明昭县主有这份心,圣上若知晓,想来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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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会龙心大悦。”
知错就改。
顺了圣上的心意,比送圣上任何东西都管用。
说话间,宫门已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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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r开。
桂公公敛神,走在前头为贺婉领路。
然他刚带着贺婉穿过一道宫墙,身后却突然传来阵急促的脚步和一年轻人着急的喊声:“桂公公——”
桂公公记得这声音,是常跟在萧小将军身边的小厮。
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
那小厮很快追上来,一一见礼:“明昭县主,桂公公。”
桂公公淡应一声:“可是萧小将军有何吩咐?”
那小厮遂对贺婉道:“明昭县主,我家主子想与县主说几句话。”
贺婉却转头看向桂公公,眨巴两下黑溜溜的眼睛:“我能去吗?”
晋文帝召贺婉入宫的目的,便是希望萧、贺两家的婚事能成。
如今两位正主难得碰了面,桂公公岂敢说“不”?
“县主随心便可。”桂公公道。
贺婉遂转身,面带笑容、温柔可意的看向方才小厮跑来的方向。
萧潜今日没穿盔甲,着一身玄衣常服。
手持长剑,裹着一股肃杀之气,信步朝她走来。
那气势……
不像是找她说几句话,倒像是要取她项上狗头!
贺婉“温柔可意”的笑容一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改变了主意:“桂公公!我忽然觉得还是应该先去见表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