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真搞错了?
不不不,他行迹太诡异了,这怎么解释啊!
揣测别人心思能力不及格的凯兰缓了些语气:“看不出你还有义务擦地的热情。”
铂西亚忍了,没反驳。
刚才的痛,深刻警示了铂西亚,碰上一个全靠肌肉思考的人,最好不要图嘴爽。
他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进入神殿前的见闻和盘托出:“我躲藏在神殿底座后,那里的草应该是折的,可以证明我所言非假。”
“但你还没解释为什么擦地。”
“我看到你时,你已经在水里了。我以为你已经死了,要是不把来过的痕迹清除掉,被人误以为是我谋杀你,让真正凶手逃之夭夭,不是更无法为你伸冤了吗?”
凯兰被他逻辑征服了,一时间无言。
这人,年纪看上去不到12岁,面对凶案现场,也太冷静了吧?
难怪我以前老吃瘪,古代连小孩都这么可怕……
凯兰默默地反思。
凯兰见他要走,忙拦住他。
“对不起,刚才是误会一场,改天请你吃饭好吗?”
“不必了。”
“让你打回来两拳?来吧,你如果能消气的话。”
被强行拽住无法离开的铂西亚:……
“我、不、生、气。放开我,你有什么直接说。”
“你提到的两个人,有什么特征?”
凯兰拉着他不肯放。
铂西亚:厚颜无耻,以为我就真原谅他了,还帮他抓凶手?
但转念一想,如果不告诉他,这人没准会天天缠着‘唯一知情’的他,倒不如随便说几句打发了他。
“两个人,其中一个人,我认为不是神殿的,他的帕米拉口音很奇怪。另一个人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有点熟悉,应该是神殿里的人。”
铂西亚/情/绪极差,甩脱了凯兰,匆匆离开。
凯兰绕着偌大的水池走了一圈,希望找到一些别的线索。
可惜,刚才跑来了一群人搜查,现场全被破坏了。
见没有更多线索,凯兰决定先离开这。
公共浴室外是长廊,外面则是铺了红、白碎石的广场,斜对着主神殿,临近他们学徒们的住所。
远处三三两两走出来完成集体祈祷晚课的少年们,他们围了一圈,中央则是掌事祭司法布尔!
糟了,法布尔怎么还在这里?刚才不该跟凯兰多话!
铂西亚心里一惊,脚步慢了慢。
接着冷风一吹,突然发现自己还穿着湿透的脏衣服。
如果就这么出现在他们面前,不正是晚间去洗澡的不打自招?
他暗骂自己的粗心,看到祭司拿着蜡烛往这边看来,他急了。
不能被抓个现行,在祈祷时间去用澡堂,认真来说,是对女神的不敬。
铂西亚很清楚违背这规则的后果——被鞭10下。
铂西亚转了转头,目光飞速扫过廊柱、花坛、篱笆、水池、神像……此时也没多少选择了!对了,刚才藏过的神像底座!
他躲得飞快,之后觉得好像算漏了什么。
他眼睁睁看着凯兰,那一根筋的傻瓜,竟这么正大光明地从他藏身的神像底座前走过,向人群聚集处走去。
喂喂,那家伙在干什么!
他来不及出去拽回对方,远处一个少年已经叫出了声。
“那边有人!”
逃不过了,这家伙肯定会把我供出来!
铂西亚坐在地上,想到等会即将遭遇的侮辱,想到被赶出神殿回到家中,要面对父亲大人失望的目光,和夫人鄙薄的目光……
可恶啊!
早知道当时应该对着水里的头踩一脚啊!
凯兰向人群走去,自然是为了获得安全和摸清情况。
既然谋害原身的人采取这种鬼祟手段,说明明面上无法对原身动手。
而且,凯兰想快点搞清楚现在到底是什么地方,她穿的倒霉鬼又是谁。
“你,站住!刚在干什么!”
领头的显然喝高了酒。
他棕黑的胡子围绕在棕色的嘴唇周围,宽松的亚麻布白袍也不得不对他那肥大肚腩甘拜下风。
凯兰看了他一会儿,才认出就是浴室里带人搜查的油腻男人。
喲,还是个祭司。
晚上喝酒,啧啧……
之前惊慌失措离开的铂西亚忘记了他要更换的干净衣物,被凯兰不客气笑纳了。
所以凯兰才大大咧咧出现在他面前。
这位祭司醉得厉害,眼睛发花,没认出额头光洁、昂首挺胸的男孩,只当新来的学徒,来了火气。
“不懂规矩的野蛮人!”他骂道:“问你话呢!”
他身边有个掌灯的小男孩。
光照在凯兰脸上后,这小少年竟吓得大叫一声:“啊!”
“鬼叫什么?”
祭司回头训斥道。
凯兰目光一瞬间从祭司脸上退回,聚在这个举灯的男孩身上,他长得一副小绵羊的模样,蓝汪汪的眼睛,因为被祭司批评,更是泫然若泣。
他嘴唇与举灯的手一同抖动着,看着凯兰活像是见到了死而复生的恶鬼。
嗯,嫌疑人一号,重点关注。
凯兰想。
祭司显然没什么耐心,见他不回答,气愤地往腰间一摸,却掏了个空!
“这种下流无耻的眼神!我鞭子呢!卢克?”
他呼喊着。
另一个更为高大,双眸写着精明的少年殷勤地从旁边的树上折了一根。
所有孩童都没露出惊讶之色,更有几个露出笑容要看好戏。
但他们都没想到,这个犯了错的少年,不但没有痛哭流涕,跪在地上忏悔并接受惩罚,却是转身跑了!
这变故,也让他们怔了会,才在祭司大呼小叫中开始追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