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思无力地倒在了她怀里,用尽最后一丝气力,在她耳边声若蚊呐地说了几个字,之后她的瞳孔彻底散了,再没有了生气。
胭脂红失神地抱着她,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琴色急忙随后跟了过来,她一把抓起楚思的手腕,把过脉后,她的脸色也变了。琴色不可置信地看了眼楚思,又满脸担忧地看了看胭脂红,才说,“她……没有脉搏了……”
胭脂红抬眸看向琴色,一双琥珀色的眼眸里泛着厉色的光,琴色不由地缩了缩脖子。
时舞急忙吩咐伙计,“快去请大夫,快去。”
“是……是……”伙计迅疾跑了出去。
楚思静静地躺在床榻上,无知无觉只如沉睡了的婴儿一般。
大夫为其把过脉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姑娘还是尽早准备后事吧。”
胭脂红的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她倏地揪住大夫的衣襟,冷声道,“你说什么?你这庸医,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准备后事?给你准备后事吗?”
大夫被吓了一跳,试图将自己的衣裳从她手里扯出来,“你放开我……她早已没有了气息,我来之前她就已经死了……”
胭脂红如同晴天霹雳,猛地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
“大姐……”时舞红着眼眶,上前扶住了她。
琴色叹了口气,说,“她自封了身上的穴道,定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回来见你的……若不是凭着这个信念,也撑不到回来……”
胭脂红的心口猛然一阵抽搐,再抬起头来时,脸色是铁青的。
她忽然发狂似的抓住大夫的衣裳,好似抓着一颗救命稻草,眼底带着一丝祈求,和一丝癫狂,“你帮我救救她,你不是大夫吗?你救她,我给你钱,我什么都给你,求你帮我救救她……”
琴色上前拉住她,不忍道,“胭脂,你别这样……”
大夫见她双目猩红,歇斯底里的像个疯子,有些后怕,“我只是个大夫,不是神仙,不能起死回生,你还是另寻高明吧……”说罢,他拎起医药箱,逃也似的跑了。
“再去请大夫,再去请!”胭脂红朝时舞大喝了一声。
时舞从未见过这样的胭脂红,狂躁的令她心悸,她不敢做片刻的停留,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酒楼。
可来来回回换了几个大夫,他们的诊断都是一致的,楚思的确已经死了。
晚间,胭脂红静静地抱着死去的楚思倚在床榻上,下颌低着她头顶的乌发,眼神空洞。
时舞将饭菜搁到一旁的桌案上,缓缓地走上前,“那日……楚思与人斗殴的事,查出来了……”
胭脂红依旧是安静无声地坐着,时舞不知她能否听到自己说话,过了一阵子,当她想要转身离开时,耳边却传来了一道沙哑的声音。
“说……”
时舞犹豫了一会儿,说,“楚思打李公子是因为……因为那姓李的说您的不是,他说……”
胭脂红眼神僵硬地看向某一处,“说什么……”
“他说……说您是舞姬之女,没什么了不起的,再有本事,也是个……是个不正经的舞女……”时舞顿了顿,说,“这才惹怒了楚思。”
胭脂红没再说话,可她的脸上却无声地落下了两行泪。
时舞鼻尖一酸,默默地退了出去,在关上房门的刹那,房内传出了女子撕心裂肺的哭声。
……
三年后
正和十四年冬,胭脂红站在山脚下的一块墓碑前怔怔出神,墓碑陈旧,看起来有几个年头了,周边却异常的干净,杂草不生,因是才被人清理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