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鼻腔里挤出了声音,“我冷。”
他立刻收紧了手臂,将人牢牢裹在了怀里。
……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的呼吸趋于平缓,谢汝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轻手轻脚地从男人怀里爬了出来,换好了衣服。
她走出房门时,阳光正好。
平筝陪着她往华府走,有些不放心地回头看了一眼卧房,“夫人,大人不会醒吗?”
“不会。”
那碗驱寒的汤药中加了些叫他安眠的药物,就让他好好地睡到日落吧,睡一个没有噩梦的觉。
临近傍晚,谢汝从华府出来,回到了家,沈长寄果然还没有醒。
她脱了鞋袜,又钻进了被窝,靠在他的颈窝里,支着头,就这么看着男人的睡颜,眼睛眨得很慢,怎么看都看不够。
她脑子里又过了一遍华老夫人说的话,对于昨夜发生的事有了大概的猜测。
她死后的事情她无从知晓,但能叫他如此痛苦的,一定与他自己有关。
沈长寄悠悠转醒时,对上她含笑的水眸,也无奈地笑了下。
“都问清楚了?”他说。
谢汝微讶,“你都知道?”
“嗯。”
喝药时便知道药里有东西,他还是喝了。
困意猛烈地袭来时他便在那一瞬间了然了全部。
“疼吗?”她突然问。
沈长寄沉默地看了她一眼。
谢汝垂眸,挑开了他的前襟,手指按上心口那一处伤疤。
“肯定很疼,心头血啊……”
她的气息乱了,声音有些抖。
“阿汝,你都知道了,那你还……要我吗?昨夜你都看到了,我不正常,我连自己的父亲都杀,你……还要我吗?”
“可你是因为我才变成这样的。”
她带着哭腔说道。
世人都说他冷情,说他没心,她一想到这些,心口就撕裂了一般地疼。
“你是因为我才死的,这是我应得的。”
谢汝哭着一口咬上他的唇。
她用力咬,咬出了血,他却纵容着,手抚着她的后背,一下一下拍着安抚她。
“什么应得的?你混蛋!”
“我是混蛋。”
“呜呜,不对,你是我夫君。”
“好,我是你夫君。”
“我要你,我这辈子要你,下辈子还要你。”
沈长寄拍着她的手顿住,停在空中,好久都没落下。
他眼眶微热,轻轻哽咽着叹了口气,“好。”
手落下,没再抬起,贴在她的后背上,贪恋着衣衫下面的温暖。
“阿汝,我不知能活多久,总觉着像我这般逆天而为之人,没几天好日子过。死,我不怕,我怕没有下一世,怕的是不能再一次重来。”
“我本是灵魂残破不全之人,于我而言,生死不足一提,可阿汝,没有你,我还是我吗?”
他的灵魂和心都系在她的身上,他不是他,唯有他们相遇,才能拼凑一个完整的自己。
谢汝擦擦眼泪,将昨夜又系到她脖子上的挂坠摘下,给他带了回去。
凶巴巴地:“沈长寄,你再还给我,我就回娘家!”
想到她没有娘家,又改口道:“我回柳家住去!你看着办!”
沈长寄立马攥紧吊坠,把红绳系的牢牢的。
她满意地靠了回去,唇贴上他心口的伤疤,怜惜地磨着那一寸伤痕。
“对了,夫君,你何时喜欢上我的?我说这一世。”
“嗯……大概是在慈明寺,第一次见到你,像是失了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