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羽并未回答,燕瀛泽跟上,二人一路无话,不多时便走到了锻造所门口,白子羽正抬脚跨门槛,身后飘来一句话:“只因为是你。”
白子羽抿了抿唇,踏进了锻造所。心中把这五个字默念了一遍:“只因为是你……”
燕瀛泽,你又可曾知道?
燕瀛泽站在门口,就那么看着白子羽的背影,再轻轻叹息一下:“只因为是你。”
舍了自己,只因为想要保全你不受伤害。
等到白子羽跨过了门槛,燕瀛泽用刚好两人能够听清的声音低声轻语:“那日我虽然喝醉了,但是我说的话每个字都是真的。”
白子羽身形顿了顿:“世子,快些去找军师吧。”
燕瀛泽唇角轻扯,苦笑了一下跟了上去。
沈昀趴在桌子上研究着手中的东西,白子羽从内到外的看了一遍,逐月还是老样子,燕瀛泽用没受伤的左手端起逐月试了一下,开始沉思起来。
沈昀对白子羽道:“我试过了几种方法,都不能改善不能连发的弊病。”
白子羽静静的看着眼前的逐月。
燕瀛泽显然是沉思够了,把手中的逐月丢在桌上问沈昀道:“不能连发,一次齐发能够有几枚?”
“三枚,但是我可以把它改到四枚。”沈昀道。
燕瀛泽又问道:“若是把逐月按比例放大呢?可以么?”
沈昀有些奇怪:“将军的意思是?”
燕瀛泽笑了:“不能连发便不能连发,我的意思是,把逐月变大些,直接变成战弩。小的伤人,大的伤马。”
“我认为世子说的可行,军师不妨试试看。”许久没有说话的白子羽接着燕瀛泽的话道。
沈昀道:“不用试,这个可以放大。”
“那制造上有困难么?”白子羽又问道。
沈昀摇了摇头:“基本上没什么大的困难,相反把逐月放大了,有许多的细节改动更方便一点。逐月之所以难以制造,从某些方面来说,究其原因就是太小巧了。”
“既然如此,军师你照着这个方案去锻造,一定要快。子羽,咱们去军营。”燕瀛泽眸中闪过自信的神采,脑中一个早已成熟的想法正在逐步脱出。
校场上士兵整齐排列,正在操练,燕瀛泽便如一阵风般闯了进来叫停了士兵。然后便到了校场上挨个的巡视,目光沉着。齐飞虎莫名其妙的跟着燕瀛泽,不知道他整什么事儿。燕瀛泽也没工夫搭理他。
燕瀛泽把所有的士兵巡视了个遍,然后到了齐飞虎边上道:“在所有的士兵中给我挑五千人,我要精锐中的精锐,明白么?”
齐飞虎不得其意,走过来问道:“国师,将军这是要做什么呢?”
“哼哼,我要训练出一支最精锐的弩、箭军。”燕瀛泽头也不回的答道。
“弩、箭军?”齐飞虎有兴趣了,正想扒拉着燕瀛泽问个仔细,白子羽叫住了他低声耳语了几句。
“国师要做什么?”齐飞虎更奇怪。
“你只管挑就是了,但是,你要切记,我要的二十人,从此后便要人间蒸发,世间再也找不到他们存在过的证据。”
齐飞虎虽然不知道白子羽想要做什么,但还是领了命去办,至少他知道,国师不会起坏心。
燕瀛泽也有些奇怪,凑过来问道:“子羽要做什么?”
白子羽学着燕瀛泽的样子挑了挑眉神秘一笑道:“别问。”
于是,在燕瀛泽跟白子羽下达了命令之后,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丰军军中开始了轰轰烈烈的挑选,经过了一轮又一轮的测试,终于从数十万军中选出了五千人。
燕瀛泽满意的看着校场上的五千人,身姿矫健,目光如炬,果然是几十万军中挑出来的佼佼者,看一眼便觉得赏心悦目,若是大丰所有的士兵都有如此的风姿,何愁战无不胜?
这边的白子羽面前亦是站着二十人,亦是身姿矫健,目光如炬,只不过这二十人与那些人不同的是,全部是参军的孤儿。甚至还有几名是狱中提出的死刑犯。白子羽用眼神扫过了面前的人一眼,看不出是满意还是不满意,只是淡淡的对身后的齐飞虎道:“齐大人,从此,世间便再无这些人了。”
燕瀛泽忙着整顿这五千人,根本没有注意到白子羽是什么时候离开的。等再见到白子羽时,已经是三日后了,燕瀛泽有些好奇的问他那二十人去了哪里,白子羽依旧笑笑道:“别问。”
接下来的日子,燕瀛泽拉着白子羽忙着训练挑出来的五千人,他给这五千人的队伍起了个霸气又温柔的名字:燕羽骑。
至于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谁知道呢?
白子羽亦是配合他,每日都有大半的时间陪他训练士兵,只有极小部分时候会不见踪影。燕瀛泽也懒得问他,按捺住好奇心等待谜题揭晓的时刻。
在初冬凛冽的寒风中,沈昀终于不负众望的制成了逐月弩,大小都随着燕瀛泽的意愿。五千人一对手、弩,一对战、弩。手、弩刚好可以绑在手臂上,虽然逐月造的不太成功,但是威力丝毫不减。
燕瀛泽给燕羽骑配上了最好的战马,日以继夜的训练,每日都是黎明即入军营,月落方才歇息。
如此又过了一段时间,隆冬的大雪飞扬而下的时候,燕瀛泽面前的校场上便雄赳赳气昂昂的立了五千人马的燕羽骑。
甲胄鲜明,战马长嘶,手中的逐月在飞雪中发出令人热血沸腾的微光,这支骑兵就犹如一把未出剑鞘的宝剑。燕瀛泽满意的看着校场上的骑兵,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我要让这支弩、箭直插北地铁骑心脏。”
白子羽亦是含笑看着场中的骑兵,听了燕瀛泽的话反问道:“燕羽骑比起骁风骑来如何?”
骁风骑是燕天宏一手创建出来的骑兵,虽然只有十万人,但是军纪严明,战绩斐然,后来恒帝下令让骁风骑在秦朗与易尘的带领下守在羌丰交界的雏凤关,不经宣召不得擅离,美其名曰镇守边境,各中原因,恐怕只有恒帝自己心中清楚。
燕瀛泽扬了扬下巴笑道:“骁风骑最主要的是身经百战,但是我敢打包票,只要假以时日,燕羽骑定然会不遑多让,本世子自己训练出来的人啊。哼哼,子羽,相信我吗?”
燕瀛泽笑了笑又道:“再说,子羽,好歹也是你亲自帮忙调教出来的,你不信他们的能力?”
白子羽亦是笑了笑:“我信。”然后又道:“世子,跟我去一个地方吧。”
燕瀛泽笑得只见牙不见眼,知道到了揭晓答案的时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