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语终于哭了出来,哭的声嘶力竭,哭的肝肠寸断。
即便是哭的再如何伤心,也还是没能阻止她对沈千城的控诉,“你知不知道你快要把我逼疯了,你到底想我怎么样?放过我好不好?我从来没有得罪过你,你为什么三番五次的和我过不去?”
沈千城不知道为何,看到她这个样子,听到她说的这些话,心尖一阵阵的针扎似的疼。刚刚还强硬得几近无情,现在不得不柔软了几分,“我从来没有逼过你,我给你的东西都是别人想得也得不到的。”
“我不要,谁想要你就给谁去,反正我不要,你不要把你自己的意志强加给别人,我不稀罕。”江时语此时是恨透了他,不管他说什么做什么,她是半句都听不进去的。
“你说你没有逼我,可是从头到尾,有哪件事你有问过我愿不愿意的?我求求你不要再用那些花言巧语来骗人了,别人愿意相信,但我不信。”江时语长出了一口气,眼睛依然水亮却足够冰冷,“如果你真的想对我好,那就请你离远一些,最好一辈子都不要再见了,好吗?”
“你觉得可能吗?”沈千城不咸不淡的看着她,说道:“小语,我很喜欢你的。”
江时语微微一愣,这还是沈千城第一次说这样的话,直白的承认喜欢她。可如果是她未经世事的时候,她也会相信他连篇的鬼话,甚至还有可能一头栽进他的温柔陷井里,但现在她如果还会去相信这些,也未免有些太幼稚,也太不长记性了。
也许,他对自己的喜欢是真的。但他的这种喜欢却和对待阿猫阿狗没有才能两样,并不是独一无二的。
“谢谢,能让九爷喜欢是我的荣幸,但抱歉,我不接受。”
“你……”
“九爷”江时语及时阻止他要说的话,直视着他,问道:“难道九爷还想要用以前的那些手段来逼我吗?”
沈千城失笑,摸了摸她的头,“看来之前是真的反你吓到了,这一次不会再逼你,但你也知道我的脾气,我也不会放弃你,我可以最大限度去宠爱你纵容你,但总归还是有底线的,你明白吗?”
江时语扯过扔在睡衣快速的穿上,然后掀被下床,也不顾自己的形象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这么说我还要感谢你不成了?”
“我不需要你的感谢,只是我早告诉过你宋一柳不是什么好人,那些照片你也应该收到了吧?那样花心的男人你应该离他远一些,也该防备一些。”
江时语忍不住的嗤笑出声,“论起花心,谁又能比得过你呢?别说的好像你有多痴情一样,还有,宋一柳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管,也用不着你来操心,我还要上班,你走吧。”
沈千城起身,“宋一柳已经给你批了一天的假,你今天可以不用去的,去收拾一下,出来吃早饭吧。”
趁着她愣神之际,他又凑了过去,撩着她耳边的头发,问:“你说,他能提前就给你一天的假,是不是早就已经猜到昨天晚上会发生什么,所以才……?”
江时语握紧拳头,忍住挥出去的冲动,咬牙切齿地赶人,“出去。”
将头发束好,她这才发现,自己的耳后,脖子上,以及琐骨上,都是粉色的痕迹,虽然看起来并不是太严重,但放在她这白希的皮肤上就犹为的显眼了,更何况这是夏天,就算是再保守的衣服也是遮掩不住的。
江时语咬着下唇,心里屈辱的不行。
从前她虽然顶着一个‘狐狸精’的名声,可自以为清者自清,活的依然骄傲。可是现在呢?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喝醉的关系,做了这样的事也是事实,她虽然没有印象,但依沈千城的话,是她变了性子热情的去勾引他,既然是没有根据的事情,她自然也不好把责任都推在沈千城的身上。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加的难以接受。
她是真的不想再跟沈千城有任何的接触,不管是出于哪种形势的,她都真心的希望两个人桥归桥路归路,就算不是仇人,倒也至少是个陌路人。
然而现在,两个再度纠缠在一起,再度有了不该有的牵扯,江时语刚刚平静没多久的心再度起了涟漪。
她身上留下的印子很不好消失,这样的印子至少要两天才会淡一些,她自然没有把这些东西展示给别人的怪癖,但她也不想留在家里面对这个男人……
她挑了一件半立领的无袖小衬衫,虽然能遮一遮脖子的地方,但耳后和锁骨上的印子却还是会露出来。
去了餐厅,桌上摆着的是八宝粥和其他一些小菜,还有几个包子,简单却极对她的胃口。
放在眼前的东西她没有必要不吃,大大方方的坐下来,也不搭理沈千城,自己埋头吃着。沈千城似乎也不介意她的态度,拉着她身边的椅子也坐了下来,和她一起吃。
“我一会儿吃完就去上班,你走吧。”
沈千城停了手中的动作,“你确定你现在这个状态适合去上班?”
沈千城点了点露出来的那些浅粉色的痕迹,挑眉戏谑道:“这是要告诉所有人,你的生活有多么的丰富和火辣?”
江时语虽然不想理他,但还是忍不住的红了脸,“大家都是成年人,这种事不是很平常吗?”
沈千城直接撂了筷子,抽了纸巾擦了擦嘴,点头道:“好吧,随你,我说过不再逼你,你先吃吧,一会儿送你过去。”
他这么一说,江时语便再无话可说,想摔筷子跟他唱反调,说她不想去了,可想想又觉得有些太任性,于是作罢。
车子直接停到了医院门口,趁着她还没下车的功夫,沈千城指着对面的花店问道:“送你的花都卖到这里来了?”
刚刚准备下车的动作骤然停了下来,江时语一又大眼瞪着他,满眼的不可置信,“你说,那些话都是你送的?”
沈千城托着下巴,歪头看她,“那你以为是谁送的?”
“我……”江时语抿了抿嘴,觉得有些尴尬,她的确是没有想到那些花是他送的,但被人家逮到她把花转卖出去,也是挺尴尬的一件事情。“我以为是别人送的。”
“嗯,我们小语的确是很招男人喜欢,有追求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江时语听了这话又有些生气,鼓着脸说道:“我可没让你送花,再说,既然送了,那这花就是我的,我就算卖了又怎么样?”
“当然,这是你的自由。”
江时语瞪他,“你既然知道我把花卖了,为什么还送?”
“我以为你缺钱,如果直接给你钱你肯定不会要,那就只好曲线救国了,怎么样?我送的那些花儿可都是从国外运过来的,你就处是卖二手的价格应该也不会太低吧?”
“……”江时语觉得有一口堵在胸口,上不来,下不去,特别的难受。
沈千城发现自己特别喜欢看她生气的样子,那一张努力装出来的淡然的表情在那一瞬间会异常的生动,眼角的朱砂痣也会异常的鲜红。
他总是不经意的盯着她的这颗痣瞧着,像是有某种魔力,总是不自觉的被吸引。
这颗痣是江家女人的标志,她们还拥有让所有男人为之疯狂的绝色容颜,不知道当年他们……是不是也是被这张脸所迷惑了,所以才造成后来的悲剧。
但如果没有从前的那些事,想来他也会如同他们一样,被眼前的女人所迷的失了心智吧?
江时语看着他失神的样子,不禁凑过来一些,问道:“想什么呢?”
“没什么,我在想不管你卖了多少钱,是不是也该对我有所表示啊?”
“无聊,我走了。”
江时语推门下车,头也不回的进了医院大门。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视线当中,沈千城才示意司机,“去公司。”
江时语到医院的时候宋一柳还在手术室里,之前宋一柳有意让她进手术室观摩学习,作为心外科的医生,早晚有自己操刀的那一天,她必须要尽快的去接触和学习这些东西,而且这一次的手术案例也比较特别,她也不想失去这次大好的学习机会。
于是放好了东西也进了手术室,消毒,换衣服,戴好了口罩,跟着一个护士就直接进去了。
宋一柳是主刀,江时语做为他的徒弟自然会方便一些,找了一个观摩的绝佳地点就悄无声息的站在那里。
宋一柳全神贯注,机器的滴嗒声在这里被无限放大,像是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而急切。江时语还是第一次这样深刻的感受到做为一个医生神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心脏手术之前已经进行了三分之一,但心脏的手术的时间向来比较长,这一次又因为病例特殊,时间又拖延了许久,江时语一个观摩的都觉得有些支撑不住了,双脚已经又酸又麻,但再一看宋一柳却依然从容,神色未变。
好在此时已经进入尾声,再没过多一会儿,宋一柳已经收了手术刀,摘了口罩,对副手说道:“你们来收尾吧。”
宋一柳刚一转身就看到江时语,走过去,问道:“怎么来了?我以为你今天会休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