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的生活很枯燥,早上八点上课,晚上八点下课,中间时间老师让学生们上自习。
学校还有一个周的时间就要放寒假了,今年放寒假晚一些,都快到一月底了,学校才发通知。
临近中午,林五柱有些心不在焉,下课铃一响,他立马跑出教室,快到楼梯口的时候,他急切叫道:“晓艳!”
柳晓艳从拐角处出来,她梳着两条亮油油的麻花辫,脸蛋小巧,笑着说:“五柱,你跑这么快干什么?”
林五柱红着脸挠了挠头,“你中午想吃啥?”两人确定关系后,林五柱经常帮柳晓艳买饭。
柳晓艳两只手卷着垂在胸前的麻花辫,“五柱,我想吃红烧肉了,你给人家买好不好嘛?”
林五柱有些犹豫,他磕磕绊绊说:“晓艳,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因为寒假推迟,林奶奶给他的生活费大部用来交住宿费了。
柳晓艳心里哼了一声,面上委委屈屈说:“五柱,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以前咱们俩刚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有求必应,现在你咋变了呢?不过是一顿红烧肉而已……”
柳晓艳漂亮的小脸皱在一起,让人心生不忍,林五柱立马缴械投降,“晓艳,你别哭了,我给你买,给你买!”为了逗柳晓艳开心,他又说,“你之前不是想看电影吗,我带你去看。”
柳晓艳立马止住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她高兴道:“真的吗?五柱,你对我真好!”说完这句话,她顺势把头靠在林五柱头上,“我听我室友说,公社电影院的票都卖完了。”
林五柱有过去黑市的经验,他摆摆手,拍着胸脯打包票说:“我有门路。”
柳晓艳两眼亮晶晶地看向林五柱,夸道:“五柱,你真厉害。”
林秋阳嚼着圆滚滚的糖葫芦,葡萄眼睛闪着疑惑,“封伯伯,方才买电影票人好像是五柱叔。”
封兴修挎着篮子,回想起方才的对话,他问林秋阳,“你五柱叔有对象了?”
林秋阳皱眉回道:“我记得没有。”以前在老林家的时候,他听奶说,要五柱叔找个城里的姑娘。
女同学,买两张票,这不是在谈是啥?封兴修肯定道:“你五柱叔跟他同学谈对象了。”
林秋阳张大嘴巴,“奶要是知道了,五柱叔就完了。”他把糖葫芦咽下去后,继续说,“不过我爸肯定高兴。”林秋阳清楚林三柱看不惯林五柱。
他又说:“封伯伯,你还没见过我奶唱大戏吧。”
封兴修一愣,“你奶还会唱戏?”
林秋阳点头,“我奶可会唱戏了,社员都喜欢看,我奶要是知道五柱叔谈对象了,肯定又要唱大戏了,不过这次她不跟我爸唱,而是跟五柱叔唱,等我奶唱的时候,我带你去看。”
封兴修:“……”
好一个唱大戏啊!
有点期待哦。
……
医院食堂,林三柱打开瓶盖,里面腌着酸白菜,他招呼崔学有几个人,“我闺女给我腌的酸白菜,你们吃不吃?”
崔学有拿着饭盒,里面盛着肉菜,他叫住赵阳,朝林三柱坐的位置走去。
林三柱把酸白菜倒在饭盒的铁盖子上,“我跟你们说,这酸白菜下饭,你们别客气,夹着吃。”说完,他啃了口馍。
崔学有知道林三柱热情,但没想到这么热情,他应道:“哎。”
林三柱:“……”一个哎就完事了?
在林三柱火热眼神的注视下,崔学有把饭盒里的肉菜夹出大半,放到铁盖子上,“三柱哥,一块吃。”
林三柱裂开嘴巴,露出微笑,“我就不跟你客气了。”
赵阳夹了块酸白菜,他就着馍说:“三柱哥,听说年会你要表演节目,现在有眉目了吗?需不需要兄弟几个帮忙?”
年会医院每年都举办,大家伙都很期待,崔学有停下筷子,想听听林三柱怎么说。
林三柱把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说:“有点头绪了,我表演的这节目,涵盖了四个方面,分别是唱、念、做、打。”唱念做打是戏曲表演的四项基本功,林三柱活学活用,他继续说:“听大家伙说,以前年会表演的节目,有这几种——吹笛子、大合唱、扭秧歌……我呢,打算表演个不一样的东西,保证有新意。”
越听越好奇,崔学有放下饭盒,忙问:“你到底表演什么?”
赵阳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菜,“三柱哥这是给我们留悬念呢。”
林三柱点头,“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吃完饭回到洗衣房,孙淑花刚吃完饭,她紧了紧包脑袋的绿布,跟林三柱拉家常,“我给你说个姑娘吧。”她知道林三柱离过婚,有一个闺女,“这姑娘二十二岁,上头有两个哥哥,在咱们医院食堂上班。”
林三柱找了个挡风的位置坐下,他倚着墙,剔了剔牙,“她这么好的条件,有的是单身小伙子想追呢,你给他们说去吧,我就不瞎凑热闹了。”
正午的太阳光挺足,照在墙上,林三柱打了个哈欠,他有点困了。
孙淑花搬着小板凳,坐到林三柱对面,笑着说:“实话告诉你吧,人家姑娘相中你了!”
啥?
林三柱差点从板凳上摔下来,他疑惑道:“相中我了?”他腹诽道:这姑娘的眼神是有多么不好使啊。
扪心自问,他并非良人呐!
孙淑花点头,“相中你了!”
林三柱一脸纠结,“她相中我啥了?”我懒?我结过婚?还是我有个闺女?
姑娘的心思真难猜。
孙淑花细细道来:“她说你长得好,人看着精神,她说你心眼好,经常帮助大家,她说你热情大方,中午老是请大家吃饭。”
相中林三柱同志的是那个阳春面姑娘——林三柱第一天上班去食堂吃饭,给他打饭的那个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