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她亲眼见到,亲耳听到,她大概永远都不会相信路西绽有朝一日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她能了解一个长久以来自闭成习惯的人吐露心声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了,对于她们来说,只有全副武装,喜怒不形于色才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所以路西绽要么呈现出一种不好接近的样子,要么就总是凶巴巴的样子。这全都是因为她太缺乏安全感了。
乔倚夏觉得眼眶有些发酸,却还是硬生生把心里的酸涩给咽了下去。
大千世界,茫茫人海,何其幸运,她们能够遇到彼此。
“上次你跟我说,有过一次拒绝你就不愿意再尝试第二次。”路西绽又靠前挪了一小步,使她们可以靠得更近,更清晰地看到彼此脸上的表情,“所以这一次,换我来说。”
乔倚夏笑了笑,抬起头,止住越来越强烈的眼眶的酸胀感,而后扬着唇角对眼前的人说:“那你可要做好签卖身契的打算。我这人霸道的很,只要一天属于我,就一辈子都是我的。”
“是吗?”路西绽歪歪头,“那刚好,因为我也很霸道。”
乔倚夏不由分说,紧紧拥住她,外面的雪花越飘越大,屋内两颗紧紧相依地心却渐渐升温。两个人脸上相继绽放出温柔而幸福的笑容,那是只有因为彼此才会展现出的快乐。没有人是一座孤岛,包括乔倚夏和路西绽,任何会觉得孤寂的人,都只是因为还没有遇到生命里的那个她。
“冻坏了吧。”分开后,乔倚夏脱下路西绽身上的大衣,连同先前她挂在门口衣架上的,那件自己送她的毛呢大衣一同收好,“先上去洗个热水澡,等会喝一点姜汤暖一暖。”
路西绽点点头:“外套是孟流琛的,我父亲和杜玲的儿子。”
“嗯,知道了。你先去洗澡,我去做饭。下午我要去局里一趟。”
乔倚夏摇摇头:“你在家好好休息,我会早点回来陪你。”
出人意料的是,经历了这么多日的磨练,乔倚夏的厨艺不仅没有进步,反倒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又退步了不少,糖盐不分也便罢了,险些将路西绽家的厨房给烧了。路西绽沐浴过后喝完乔倚夏端到她房间里的姜汤,从楼上走下来,一股浓浓的焦味扑鼻而来,知道乔倚夏炒菜时出了问题,路西绽便加快步伐向厨房走去。
走进厨房之后,发现乔倚夏一手拿着锅铲,一手对着地咳嗽,路西绽接过她手中的锅铲:“夏,你先出去。”
看着这一片狼藉的厨房,路西绽有些头痛。她一向爱干净,做事又谨慎,加之她下厨的频率也不高,极少遇到这种情况。浓浓的油烟味刺激着她的感官,方才受了寒,如今嗓子痒得紧,只怕又要犯哮喘了。
没过多久,洗好脸清醒过来的乔倚夏又重新走进来,油烟味比方才弱了很多:“我来帮你吧。”
“不用。”路西绽摇摇头,“只不过这鸡翅暂时是没办法了。”望着那刚刚被倒进垃圾桶里的黑色炸鸡翅,路西绽说道。
乔倚夏有些尴尬地站在原地,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从回来之后就一直觉得脑子迷迷糊糊的,方才做菜的时候更是神志不清。总之整个人都有些奇怪,可她又说不上来是怎么一回事。
“没关系,你先出去等我。”
待到路西绽出来时,手上托着精美的古董陶瓷雕花盘,色泽诱人的黄瓜炒虾仁飘着鲜美的香味,不一会,餐桌上已经摆好了两个素菜一个荤菜以及一碗海鲜汤。
乔倚夏自认自己衬得上聪明二字,可这厨房偏偏就与她八字不合,总是无法像路西绽一样烹饪出精美的菜肴。
路西绽帮乔倚夏盛了一碗汤,放在她跟前,道:“以后,你就不要进厨房了。”
“那怎么行。”乔倚夏拒绝道,“我是个女人,不会做饭也说不过去。”
隔着餐桌,乔倚夏都闻得见路西绽身上那股子油烟味,她才刚刚洗干净,又沾染了一身油烟,乔倚夏竟难得的有了一分挫败感。她从小到大,做什么都是第一,总是将别人远远甩在后面,这种失败感令她心里失落得紧。
乔倚夏有些烦闷地放下碗筷,低下了头。
“好了。”路西绽握住她的手,“我只是怕你受伤,油烟不长眼,被油嘣了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你如果真的喜欢,我回头请米其林的厨师教你。”
“干嘛还要请外人来教,你教我不行吗?”
“行。”两人确定关系之后,路西绽对乔倚夏的态度便不再像之前那般忽冷忽热,而是十分耐心地照顾着她的感受,“那你告诉我你想学什么菜。”
乔倚夏这才端起碗来重新吃起饭菜,说道:“那就把你会的家常菜都教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