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师父,”他想起一件事,“昨天站在你旁边的那男人是谁?阿玉呢?”
舒烨刚从桌子上倒了一杯水,还没喝进去半口,立马被水呛着了:“咳咳咳!”
“不好了,姑娘被官府的人带走了。”小晴急匆匆跑进院子。
“你说什么?”顾惜朝几步从厨房窜出去,一把抓住她的肩膀道,“你说我娘怎么了?”
小晴喘了口气,急声道:“刚刚官府来了衙役,将姑娘押走了。”
顾惜朝一把推开她,二话不说猛然朝院外拔足狂奔。
“小顾!”戚少商急忙追了上去。
舒烨见那小丫鬟也要走,忙拉住她:“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衙役可留下什么话?”
小晴红着眼睛抽泣道:“赵……赵老爷……死……死了,官差说……说是我们姑娘下的毒。”
“讲清楚。”不高不低的一声冷哼传来,玉罗刹缓步走了过来。
小晴看见他,身体不由的一个哆嗦,吸吸鼻子道:“赵……赵老爷昨天半夜暴病生亡,他家下人说打从赵老爷从我们姑娘这儿回去,身体就一直不舒服,仵作又验出赵老爷是中了毒……”
“所以官府就拿你们姑娘问罪。”玉罗刹瞥了舒烨一眼,警告道,“别忘了外面的告示。本座跟过去看看,你好好呆着。”
舒烨就像个鼓鼓的皮球一下子被扎露了气,有气无力的摆摆手:“早去早回。”犹豫了一下,又小心翼翼的加了一句,“注意身体,别随便跟人动手,也别动不动就打死人。”
玉罗刹冷哼一声:“就你那点伎俩,本座还不放在眼里。”脚尖一点,动作如常的越过院子不见了身影。
被轻视了的某人:“……”
几个人这一去,折腾到晚上才回来。进了院子,玉罗刹脸色铁青,戚少商垂头丧气,顾惜朝神色恍惚,小丫鬟哭肿了两只眼。
舒烨心里咯噔了一下:“没救回来?”
顾惜朝仿佛猛地惊醒过来,喃喃道:“不是我娘下的药,是我给赵老爷下的药,是我,是我!”转身就朝门外跑。
玉罗刹如老鹰捉小鸡般把他抓住,一巴掌扇在他脸上,冷冷道:“疯够了?”
顾惜朝白净的脸上骤然肿起一大块,他被这一巴掌扇蒙了,直到戚少商走上前将他拉进怀里,他才拽住戚少商的衣领,失声大哭道:“是我做的啊!他们要抓,应该抓我!为什么要抓我娘?!”
玉罗刹一挥袖子,坐回椅子上,舒烨紧挨着他坐下,顺便给他倒了杯茶。玉罗刹喝完了茶,脸色缓和了不少,舒烨这才小声问道:“到底怎么了?”
玉罗刹皱了皱眉道:“姓赵的中毒死了,他死之前恰巧来了销金窝,从销金窝回去就开始上吐下泻,官府顺藤摸瓜,摸到了顾凌波身上。抓她问罪了。”他看向顾惜朝,“你前天晚上给姓赵的下的到底是什么药?”
“他……”顾惜朝双拳紧握,似乎想起了不好的事情,他颤抖着嘴唇道,“他是个畜生……”
小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不关小顾的事。”
玉罗刹被她哭的头疼,喝道:“闭嘴。”
小晴身体一抖,不敢哭出声来,呜呜咽咽的站着抹泪。
玉罗刹的视线转向顾惜朝:“把事情从头到尾一字不落的讲清楚,不然谁也救不了你娘。”
“小顾,”戚少商将手搭在他肩膀上,揽住他的肩膀,轻声道,“别怕。”
顾惜朝睫毛轻颤,缓缓讲了起来。
那赵老爷全名赵大安,做的是珠宝玉石买卖,是江南一带有名有姓的大商人。那天赵大安约了几个同行,到销金窝里谈生意,找了顾凌波作陪。
顾凌波是销金窝十年前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赵大安当年见了顾凌波一面,惊为天人,心心念念想一亲芳泽。谁知道顾凌波出道没多久就搭上了当年苏州云太守的二公子,这下子,赵大安的愿望也就落了空。
赵大安心绪难平辗转反侧之下,厚着脸皮求见了云二公子,委婉的表达了自己的愿望,并表示愿意出一百两银子,只求摸摸顾凌波的小手。
云二公子闻言讽刺他是癞□□想吃天鹅肉,命小厮将他乱棍打了一顿,剥光衣服套上麻袋丢在了销金窝外面的大街上。
这下子,双方的梁子可就结大了。
赵大安丢了这么大个脸,深恨云二公子的同时,也把顾凌波恨上了。可当年云二公子是太守公子,赵大安不过是个小有资本的古董店商人,远没有他今天这般有钱。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作怪,神仙难防。赵大安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云太守曾以同乡的身份拜见过哲宗年间的丞相司马光。实时正值蔡京上台,将司马光、文彦博、苏轼、黄庭坚、秦观等三百零九人列为元祐党,大肆残害元祐党人。
赵大安借着这一噱头,不仅害得云太守和云家两位公子惨死狱中,还成功搭上了蔡京这根通天线,一跃成为江南一带的大商人。
他原本想着将顾凌波弄回家好好玩弄,谁知道这事被赵夫人知道了,赵夫人是蔡京府里一个管事的侄女,赵大安得罪不起,只好歇了这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