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老爷望着妻儿老小,长叹一声,道:“当年之事,困扰了我一家十多年。若说怨气不散,也就是如此了。道长,稚子无辜,当年那事发生时,老二还不满三岁,就算那姑娘要报复,也该冲着我来。毕竟我才是一家之主,所有的决定,都经过了我的认可。”
花满楼摇了摇头,低声叹道:“若是当年韩老爷明白稚子无辜的道理,也就不会有今日之事了。”
陆小凤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钱财迷心,权势迷智。更何况当年之事,远非韩老爷以为的这般简单。”他走上前,将手里提着的包裹放在香案上,打开,露出一个头骨。
韩老爷皱眉,看看头骨,又看向一旁的舒烨。舒烨点点头,道:“这是女尸的头骨。”
韩老爷便一脸惊愕的看向陆小凤。
陆小凤微微一笑,伸出手指,指着那头骨道:“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听我讲一个故事。”
“故事的开头,就如同韩老爷讲得那样,我就不重复了。不同的地方,在后面。”
“那姑娘怎么等也等不来人,心灰意冷之下,便独身一人返回苗疆。她回到苗疆后,遇见了苗疆的圣女,圣女听说了她的故事后,非常同情,不仅鼓励她追求爱情,还主动提出,陪她北上寻人。”
“等到了张掖后,两人在集市上巧遇韩少爷,韩少爷对姑娘的怀有身孕一事,感到非常吃惊。他是大家教养出来的公子哥,和那姑娘的相遇,与他来讲,不过是一夜风流罢了,谁想到会珠胎暗结?他当机立断,给那姑娘三千两银子,让那姑娘赶快离开,并言明,自己是绝不会娶一个江湖女子为正妻。”
“姑娘伤心欲绝之下,就要上吊自尽,却被圣女救了下来。圣女给了姑娘两颗圣药,并告诉那姑娘,只要她和韩少爷一人服下一颗,从今往后,韩少爷便会对她一心一意。她伤心,他便伤心,她开心,他才开心。她若死了,他绝不独活。那姑娘半信半疑,可那时她走投无路,便只好和圣女一同,去了韩府,将丹药混在茶水里,让韩少爷喝了。韩少爷服下丹药,果然立马转变了态度,将姑娘带到韩老爷面前。”
陆小凤将故事讲完后,看着在场众人愕然的表情,指着眼前的头骨,缓缓道:“其实那圣女给的,并非什么圣药,而是南疆的一种蛊毒。姑娘服下的,是为子蛊,韩少爷服下的,是母蛊。这蛊毒一进入人体,就会顺着血管,爬进人的大脑里。子喜母喜,子悲母悲,子死母死。这头骨上的伤口,便是宿体死前的那一刻,蛊虫拼命求生之下,撕咬出来的。”
众人闻言朝头骨看去,果然,那头骨的后侧,有个及其细小的小孔,若非刻意查看,很难发现。
“世有两心知,恩爱不相疑。”他最后道,“这是世上绝大多数痴情女子的愿望,也是那苗疆圣女的愿望,你说,是不是?”
陆小凤话音刚落,花满楼便立刻朝旁边的韩二少爷抓去。韩二少爷连连后退,身体一扭,躲开了花满楼的攻击,飞身跃上墙沿,咯咯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懂得女人的心,一看长大后就是个风流痞子,不知要伤了多少姑娘家的芳心。”
韩二少爷一扫满脸疲倦之色,从怀里掏出一个竹筒,尖锐的响声划破天际,回荡在天边。
“啊!”韩夫人惊呼,“她——她是谁?我儿呢?”
陆小凤神色微动,立刻道:“你不是‘曼陀仙子’,你究竟是谁?”
那女人往脸上一抹,露出一张千娇百媚,风韵十足的美人脸,笑眯眯道:“小弟弟,姐姐不陪你玩了,咱们回见。”说罢,跳下院墙,几下便消失不见了。
面对这一连串的变故,眼看捉妖大戏是不用再演下去了,舒烨眨眨眼,不知道自己是该留下来先安抚韩夫人,还是趁机溜走算了。
“我儿呢?”韩夫人急忙抓紧陆小凤,“这倒是怎么一回事?”
陆小凤被韩夫人抓得生疼,只得苦笑着安抚她道:“韩二少爷没事,他现在还在天香楼花魁水华姑娘那里。如果我猜的没错,那日被家丁抓回韩府的,不是韩二本人,而是之前那女人假扮的,目的就是为了弄清楚韩大少爷当年的死因。”
韩夫人一听韩二少爷没事,身体一软瘫倒在地。韩老爷一边讲韩夫人从地上扶起,一边吩咐管家赶快去天香楼找人。
“道长,”眼看韩家众人纷纷离开,陆小凤突然叫住舒烨,道,“你说,如果‘曼陀仙子’便是当年的苗疆圣女,那她将下药给韩家大少爷和那姑娘,是为了什么?”
舒烨隐晦地翻了个白眼,道:“还能为了什么,为了试药呗!万一药性不对,她自己被毒死了怎么办?”就像他,制作出来的大补丸,肯定会找个人来试试药性。
哎!白花花的银子又飞来,白忙了这么久了!舒烨简直心塞的要死。
“道……道长。”陆小凤抖了抖身体,抓住他的衣服。
舒烨回过头:“你又怎么了,羊角风发作了?”果然系统君还是有靠谱的时候,这陆小凤果然是个麻烦精,他觉得以后一定要离他远远的才好。
陆小凤咽下口水,问舒烨:“那如果药性无碍了。”
“就会将蛊毒下给心上人,以求‘情长爱久,比翼□□’。”一旁的花满楼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慢慢接口道。
“如果我没记错,‘曼陀仙子’凤姚,曾是罗刹教的玉教主的爱侣。”陆小凤结结巴巴,总算把话说完了。
玉罗刹是凤姚的心上人,等同于玉罗刹会被下蛊毒,又等同于玉罗刹要挂了,最后等同于,他小徒弟的爹要死了,小徒弟要伤心。
将头脑中的等式建立好的舒烨,下一刻,飞身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