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近九月,天气依然酷热,正中午的时候,炙热的阳光似乎要将一切融化,连空气好像都是热的,荒漠之上,本来就不多不长的植被牧草被晒得蔫头搭脑,马栏里的战马都是焦燥不安,鹰嘴岩上,一些马匪正赤着胳膊,仅穿着一条ku衩在汲水给马降温。
八月中旬之后,鹰嘴岩上的气氛日益凝重,连接半个月来,méng族哨探便开始连续不断地出现在鹰嘴岩附近,开始还是单一的,偶尔的,但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méng族哨探开始出现,到现在为止,哨探已经是成规模的,一小队一小队的出现在鹰嘴岩周围。
以沈风经验的老到,意识到事情远不是当初自己想象的简单,这种情况的出现,只会意味着一种情况,méng族下定决心要与鹰嘴岩打一场大仗了。
更让沈风担忧的是,在派出人手去剿灭这些哨探的时候,méng军表现出来的战斗力让所有人大吃一惊,即便是单个的哨探,也极为强悍,连接几次与对手在交手中没/ 有取得优势之后,沈风派出了云昭,这才在交锋之中活捉了一名哨探回来,一审之下,才发现这些哨探居然是méng族王庭大帐兵左旗第一千人队属下。
大帐兵的出现,让所有人都开始紧张起来,在鹰嘴岩附近,除了郭尔郭斯部,并没有什么大的méng人部族,但郭尔郭斯部如果不全族动员的话,能够常规出动的骑兵不会超过五千,对于他们,鹰嘴岩并不如何担心,这些人是不可能打上鹰嘴岩的,但是大帐兵的出现就不然了。
“撤吧,大当家的。”三眼虎道:“大帐兵都出动了,看来这次对手动员的部队极多,我们人手有限,不能与他们硬扛。大漠何其广阔,只要我们离开鹰嘴岩,就是他们被动,我们主动了。”
“不错,继续呆在鹰嘴岩已经不行了,去大漠与他们游击,直到打得他们受不了,不得不撤兵,我们再回来。”红娘子道:“避开他们的主力,去袭击他们的中小部落,想要打我们,他们就得准备付出代价。”
沈风点点头,“你们所虑极是,我们必须得走,准备吧,放弃鹰嘴岩,去大漠与他们打游击。”
鹰嘴岩是沈风他们所有战士的营地,他们的后勤,家眷,并不在这里,这里,便犹如一个军营一般,一声令下,全军很快便动员起来。准备战马,武器,至于补给,对于马匪而言,他们只是随身携带了一点点清水和干粮而已,剩下的,便是要去以战养战了。抢劫méng人的部落来进行补充。他们尽可能多带的,是马刀和箭矢,在大漠之上,这才是生存的根本。
有战马,有箭矢,有马刀,他们便能在大漠之上生存下来。
到傍晚时分,鹰嘴岩上的一千五百名马匪都已准备妥当,集结待命,只需沈风一声令下,便可出发了。在与阿尔布古ji战之前,鹰嘴岩上有二千出头的兵力,那一战过后,死伤五六百人,死者已矣,而伤残不能再上马作战者,则都被送回了老窝,在那里,他们将变成地道的农夫,每日耕种度日。
那一战过后,鹰嘴岩还没有来得及补充人手,又一场大战便逼到了眼前。
沈风骑在马上,回头看了一眼鹰嘴岩,“弟兄们,出门打猎去啦,过几个月,咱们再回这里来猫冬。”
“哟嗬嗬!”所有的马匪都大声地吆喝起来。这样的情况,他们已经不是第一次遇到了。
“出发!”沈风一夹马腹,率先驰下鹰嘴岩,奔向杀虎口,在他的身后,二千余匹战马犹如一股洪流一般泄出,一千五百名战士,还有几百匹驼着弓箭马刀的马匹,紧随着他们的首领,奔出杀虎口,在茫茫的夜sè之中,冲出了杀虎口,奔向了大漠。
札木合拄着刀,盘膝坐在地上,仰头看着无尽星空,这一段时间以来,自己连续遭到挫败,先是在卢城与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猎户斗箭完败,接着在云家村中杀云昭不成,自己反而险遭不测,最后又在率领一千大帐兵,信心满满地联合阿尔布古所属准备歼灭鹰嘴岩马匪,却被打得落花流水,更为蹩曲的是,这一战非战之过,而完全是被友军所连累,二百多大帐兵一箭未放,一敌未杀,便倒了大漠之上。为此,将自己的父亲气得病倒,而自己也在被痛打一顿鞭子后,关进小黑屋里反省。
一连串的打击让昔日心比天高,自认天下英雄舍我其谁的札木合真正认识到了外面的世界是何等的卧虎藏龙,自己以前,不过是井底之蛙罢了。在扎尔赤兀惕部,自己是众星捧月的小王子,未来的部族领袖,每个人都呵护自己,吹捧自己,这让自己也有些飘飘然了。抚mo着脸上的伤痕,还有些隐隐作痛,但札木合自己明白,更痛的却是自己的内心,如果不将鹰嘴岩马匪剿灭,这股隐痛就永远不会消失。
云昭的箭法,沈风的战术,让札木合猛然明白,大越并不是他以前所想的那般孱弱,这个盘踞中原富饶之地的庞然大物,即便朝廷腐败无能,但在那片广阔的土地上,却是卧虎藏龙,一个小小的卢城,一股小小的马匪,就连续让自己受到挫败,那如果自己不警惕,不奋发向上的话,真有打进中原的那一天,只怕会有更多更大的失败在前面等着自己。
自己不能再失败。札木合呛的抽出刀,在月光之下,轻轻地抚mo着刀锋。
远处急骤的马蹄声传来,札木合抬眼看去,那是自己部下派出的哨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