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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正是敲锣打鼓的,还有人在放鞭炮,不知是在闹腾什么,反正经他们这一闹,这懒洋洋躺在无碍居中已一梦近十日的红未神女是被彻底的闹醒了。
可知,山中方一日,地上已一年,红未神女这一觉睡过去,不偏不倚的正好迎来了她那两个宝贝弟子战恺和连郁的归来之日。
红未在她那寒玉床上翻了个身,这一觉睡得够长久的,只是依稀在梦里见到的事,怎么转瞬间就在她脑海里消失不见了,独独留下她满脸泪痕,让她很是措手不及。
她也知道,一准是又给她梦见师父了,否则,凭她这刚直硬挺的个性,怎能如此的情入肺腑热泪涟涟!
师父啊,如今你不在了,睡着后也没谁来帮我盖被子了,真是好叫人惆怅啊!
于是,满心惆怅的红未神女擦干脸上的眼泪,缓缓走出无碍居去,她倒要看看,是哪家不长眼的竟敢来她的洞府门口叫嚣,打扰她和师父梦中相聚,简直罪无可恕!
要不是走出殿外看见自己养的鹰鹰雁雁回来了,或许她也没有意识到她这一睡竟睡了这么长时日。
倒也应该醒过来了。不过,打扰她与师父相见的,依旧是可恶!
她所镇守的地界正是天界的极寒边境,忘途山是也。忘途山是天界与冥界的交汇之处,极阴极寒,永夜难明,等闲的神仙在这里是无法维持人身的,是以,她膝下的一双弟子,战恺和连郁,也是一并以苍鹰与雪雁的真身跪拜在了她的面前。
“师父。”他二人齐声向她叩首。
“起来吧。”其实对这两个孩子,她是心中有愧的,毕竟是自己一时贪嘴,竟用这两个孩子去换了酒吃!
还好他们看上去翎毛茂密,还油光水滑的,想来在那人界没吃多大的亏……
哎,就权当是历练了吧,孩子年纪还小,都没到两万岁呢,正是听话的时候,是极好糊弄的……
正想到这里时,原本门外消停了片刻的声响再次闹腾起来,竟是轰隆隆的炮仗十连发!
“什么情况!”红未一边喊出这句话,一边往门口冲去。
虽然她这两名弟子如今都是飞禽的模样,却并没有如同寻常飞禽一般被炮声给惊到,这也反而显得她一脸的大惊小怪。
“咦,师父莫不是忘记了?”战恺见她走得急匆匆的,便看了连郁一眼。
连郁懒得理他,径直伸出他皓洁胜雪的羽翼将红未拦下:“师父,今日可是中元佳节,当初你不是答应了冥君,要在最近这次中元节中露上一面的吗?”毕竟对这独自镇守冥界的女君,冥界各位是颇多敬重的。当然,这样的敬重,有一半乃是源于她的师父。
是啊,自己是答应过。不过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她才醒过来,没想起这些不打紧的事,也是天经地义的。
红未心里如此在说,可当着弟子们的面,她也不能树立起一个迷糊忘事的形象来啊,所以她正色看向连郁:“说得没错,看来去人间历练许久,你们还是没有把我这忘途山的大小事情给忘记了。”
见这两个孩子听了自己的话后对视一眼,仿佛是在怀疑自家师父的话,为增加自己这话的可信度,红未感叹了句:“原来是为师多虑了!”
分明就是你忘事了!
明白真相究竟如何的战恺和连郁,却是对她不敢怒更不敢言。
弄清楚外面的闹嚷嚷是因为冥界在过中元节,红未便带着两个弟子施施然走到了自家洞府门口。这放眼一看,那冥界各路妖魔鬼怪是全都蹦跶出来了。
中元节本是人间的鬼节,可在这鬼满人患的冥界,却是一年中难得一次的大典,唯有这一天,冥君为彰显仁德,打开冥界大门,放部分听话的,长相不吓人的鬼飘到人间去远远的看上故人一眼,以慰思念,而那些相貌吓人的,平素里又不乖顺的,则被下了禁制,只能在冥界与忘途山之间游荡一下,也算是出来活动活动,放放风。
看自己门前飘来飘去这些,有拖着舌头的,有吊着眼睛的,还有把头捧在手里抛啊抛的,实在精怪得紧,丑得各有各的特色。想来是那些长得好看的,都奔人间去了。
你丑得这般坦率不肯遮掩,也难怪天界那些神君仙友对冥界诸鬼如此嫌弃了,当然,就因为他们看着吓人,就更能显示出她多年来镇守在此地,不让这些吓人的东西到处乱跑,是有多么重大的功绩了!
“你们看,是忘途山的女君来了!”因常年与众鬼为伍,相互嫌弃对方长相丑陋,如今他们见到这仪态端庄的女君,只觉她长得清新脱俗,真是非比寻常的好看。
红未正在胡思乱想之际,已有些鬼怪将她瞧见了,一副欢喜模样向她致意。看人家有的挥手,有的摇晃舌头,为防人家太激动了把残肢又损毁到,红未立刻面带微笑,轻轻侧身一礼,一副温婉贤德的做派,示意自己已然在此观礼,让他们继续尽情展示各自的风采。
这边才赔笑脸安抚了一众鬼怪的情绪,只听身畔有一清幽的调侃之声传来:“冥君邀请你我共同出席中元夜游,神女莫非以为在此保持微笑就足够了?”
红未笑看来人:“这般神出鬼没,果然是你竹嗣神君的风格。”
这神出鬼没冒出来的,一席玄色衣袍的俊朗神君,正是与她同在天界领镇边之职的二十四神君之一,竹嗣神君是也。
天界曾有传闻,二十四神君当中,她与竹嗣神君同为前五的战力,而前三位的战绩也着实是无语能比的彪悍,所以,她与竹嗣神君也唯有在谁排第四上争个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