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还陪自己在屋顶发呆,还小心为自己罩上披风,甚至……
她还将自己最珍贵的第一次献给了他——
容澈,你竟然这样对我蠹?
胸口突然涌上来一阵气闷,云清浅只觉得喉头一阵腥甜,似乎有血腥味儿涌上来髹。
云清浅只觉得眼前的两个人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却又不知为何心中有些愠怒。
心中生气,便登时把手中的绸伞狠狠地仍在地上,让自己暴露在阳光下。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冰凉的四肢微微暖起来:嗯,很暖和。
许是绸伞落地的声音惊醒了男人,容澈蓦然睁开了双眸转过头来,他俊美的面孔顿时在阳光下暴露无遗。
眉如墨画,面如冠玉。
一双眸子黑的似要滴出水来,钳在完美俊逸的脸上。
那常常温润的眉宇间此刻还带着些媚色的飞扬。
略显凌乱的发,有几缕自发带里掉了下来覆在光洁的额头,垂到了浓密而纤长的睫毛上。
衣领也有些散开,露出了一小片肌肤,起伏的肌里性感而魅惑。
这般的美景看在云清浅眼中却是异样的恶心:
哼,其实不管男人表面上有多风光,但凡是送上门的,都是一样的来者不拒么?
许是心中的气恼,让她忽略了容澈的眼神,迷离而恍惚。
容澈明显没有想到会看到云清浅。
眸中闪过惊诧,瞬间便归为平静,只是向来舒展的眉宇却微微蹙了起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像是失了心智?
突然就把持不住自己了,竟然以为面前的人就是云清浅,还差点亲了上去——
不知为何,迎上她的目光,容澈竟觉无法面对。
一阵难以名状的痛和无比的难堪让骄傲的他几乎不能站立。
脑中一片空白,想说些什么却又感到苍白无力。
云清浅看二人停止了动作,想是精彩的已经表演完了,那么在待下去有什么意思?
云清浅冷冷的看了二人一眼,然后平静的转身,离开。
云清浅表面冷静镇定,可是心里却无端的痛了起来,像是受到了羞辱。
云清浅不禁疑惑,这种感觉,为什么那么久违。
像是曾经有过,但是又那么陌生,似乎从未有过。
走了几步却闻身后传来敏公主娇柔的声音:
“姐姐,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刚才只是一场误会,你不要生气啊!”
云清浅冷哼一声,没有转头,还是迈着不疾不徐的步子,缓缓地离开。
走出曲桥,云清浅落寞的背影在阳光下却显得格外孤冷。
却是灵韵和玉兰望着她离去的身影相望一眼,笑了起来。
“你说这回敏公主是不是能得偿所愿?”灵韵说道。
“这个云清浅这些日子里都踩在敏公主头上,哼,她有什么了不起,敏公主有哪点不如她?不就是她多了个太后赐婚么。”
玉兰掂了掂怀中的银子,眉心露出一抹喜色。
却说观荷亭中,容澈转过头来只来得及看到云清浅那精致的面颊。
她今天似乎打扮的格外好看,但是脸上却写满了不屑与鄙视的厌恶。
接着便见她转身而去确实那么的孤傲。
她身上那件十幅石榴红绮罗长裙在空中划下的那道飞弧线,上面绣的茉莉花瓣似要飞洒出来。
那孤傲的身影似要却深深地印在容澈的脑子里,久久不能抹去。
不知为何那傲然远去的柔美身影竟让他一阵发愣,胸闷闷的发堵,但是思绪却慢慢恢复过来了。
想起适才敏公主过来,说云清浅有东西要交给他。
后来看了那新绣的香包,时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让他突然觉得心绪不宁,差点失去了理智。
想到这里,容澈迅速地整理了被扯的有些凌乱的衣衫,方才还潮红的脸瞬间便平复了下来。
他沉着脸冷冷地看着发髻微乱,衣冠不整,正匆忙收拾衣衫的敏公主。
“是你在香包上做的手脚?”
他的声音已是带着冰冷和疏离,冷峻的脸庞让人看了心里发寒。
敏公主从未在容澈脸上见到过这般阴沉的表情,一下子便白了脸,迅速地低头又飞快地抬头,急忙道:
“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王爷突然对我动手动脚,我……我又岂敢不从……”说着梨花带雨的啼哭起来。
她的话尚未说话便被迫中止,因为方才还站在三步开外冷冷盯着她的容澈此刻已逼在近前。
右手正五指成山紧紧地扣住了她纤细的脖颈,手指慢慢收紧。
敏公主惊恐地瞪大了眼,呼吸已然不畅了起来。
万万没想到容澈会这么对她,纵然想到容澈可能会生气。
但是仗着楚太后对自己的娇宠,她本是有恃无恐。
“别跟本王耍心眼,你没那个命!”
容澈此刻冰冷无情的的面上分明带着狠厉,那犹如地狱修罗一般的气息让敏公主吓得双脚打颤。
她以为容澈会循规蹈矩认栽,然后娶了自己,可没料到他竟然要动手杀了自己!
此刻,任何臆想也比不过活下去的***。
加之呼吸越来越困难,敏公主早已吓得泪水涟涟,只能不停地眨眼表示明白。
“怎么个死法,你自己选,别脏了我的手!”
容澈言罢松开手,转身便出了亭子。
敏公主身体一软,瘫倒在地。
全身因为容澈的话而发颤,正打算爬起来的就跑,还没抬头便瞧见一声冰冷到没有丝毫人气的吴庸站在面前。
吴庸目光没有焦距,冷冷的话从唇畔吐出来,“选吧!”
话音落下,腰间软剑已经应声而出,清清冷冷地顿在了敏公主的脖颈之上。
容澈走出观荷亭,心中极为恼火。
这么一来,他该怎么跟云清浅解释?
他现在才深刻的体会到,被人误会的感觉竟然是这样难受。
昨日蛊毒发作,即便是江牧将那毒性压制下去,但恢复周期还得三日。
三日之后,他的武功内力才能够全部恢复,所以今日才会不小心中了敏公主的招。
想到方才被敏公主触碰到衣襟,想到差点就要碰上的双唇,容澈只觉得胃中有一股东西不断的翻腾。
他大手一扬,身上的外套瞬间碎成了一片片的破布,随风扬起在身后。
她一定很生气,不行,自己必须马上找到她解释清楚!
刚才他根本就没有碰敏公主,连一个指甲都没碰!
华灯初上,京都城似乎是笼罩在一层悠悠的彩雾中。
右相府灯火通明,一派祥和宁静。
云清浅在二楼凭栏眺望,远处山峰的轮廓忽隐忽现,好像偶尔有颗流星滑落。
云清浅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从来就不屑于世事的她,似乎陷在这些繁荣的事物中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又有了这种伤感惆怅的情怀呢?
“王妃,你在看什么?都好了好久了。”幽若憨憨地站在云清浅的身边。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云清浅淡淡收回目光,轻声说道。
“王妃,你和王爷到底怎么了嘛?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就连如此木讷的幽若都发现云清浅不对劲了。
“不是说要去跟王爷吃饭么,碧儿姐刚回来,您就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我很不愿意再待在那里……”云清浅不知道该怎么跟幽若说。
“王妃,是不是王爷惹你生气了。”幽若问道,憨憨的脸蛋上充满了好奇。
“好啦,不用担心我。”云清浅扯出一抹笑,宽慰道。
“肯定是的,要不然你也不会一回来就告诉前院的丫鬟凡是所有来找你的摄政王府的人你都不见。”幽若嘟着嘴说。
云清浅没有说话,的确,这么生气易怒,不是她的作风,她的情绪,理应不受影响才对。
而就在这个时候,前院的管事福叔便朝着院子这边走了过来。
“王妃,”福叔缓缓的爬上凭栏,上来说道:“王爷已经站在楼下好久了……”
云清浅斜眼看了一眼站在右相府门外不远的容澈。
一袭紫貂裘,在夜色中歆长的身躯却格外清晰,发丝随着晚风轻轻飞扬。
那身影,此时看来却如此的孤独,落寞,陌生。
“不用管他,你去忙吧。”云清浅吩咐到。
福叔转身离开,幽若也趁机跟着他往下面跑。
“幽若,回来。”云清浅喝到。
“王妃,王爷站在外面会冻坏的。”
幽若撅起了嘴,她平素最是听碧儿的话。
从一开始碧儿便将容澈封为自己的偶像兼未来姑爷,幽若自然也被潜移默化,对容澈越发关切。
“又没有人让他站在外面,是他自作多情。”云清浅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王妃,你心里也一定不好受吧。”
幽若说着挪到了云清浅的面前,木讷的脸上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云清浅轻轻一笑,说道:“有你们,我没有什么还不好受的。回房吧!”
容澈自观荷亭出来后就想去追云清浅,可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一向散漫的他第一次因为一个女人乱了方寸,正在房间里犹豫徘徊的时候忽然听到丫鬟来报,说云清浅已经离开了。
那一瞬间,容澈心里突然有种刀割般的难受。
这个以冷酷无情著称的摄政王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狠狠地用刀割开。
容澈不再犹豫,即刻驾马追来,可是伙计却说云清浅不见任何人。
凭自己的身份和本事,容澈想闯进来见云清浅一眼并不难。
可是他知道,以云清浅的脾气,除非她决定要见自己,否则不会有结果。
容澈像一个执拗的孩子,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便一直站在那里。
等着云清浅,修长的身影,似乎动都没有一动。
“王妃,王爷还在下面呢。”
幽若不断地往返于凭栏和房间之中。
她很想下去请王爷上来,可是她知道那样会让云清浅不高兴。
所以不断去看看王爷走了没有,然后在跑到云清浅房间告诉她,希望王妃可以心软改变主意见王爷一面。
可是云清浅似乎铁了心肠,只是专心看书,似是对幽若的话充耳不闻。
而这个夜里,难以入眠的不止容澈和云清浅。
巫宁独自在院中对月喝着闷酒。
“公主,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些休息吧。”丫鬟奴儿说道。
“休息?容澈去追云清浅了,我怎么能安心休息?”
巫宁心里也似打翻了五味瓶一样不是滋味。
按道理来说,她按照自己的计划成功让云清浅看到了敏公主和容澈的抱在一起。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云清浅会是那样的平静和不屑,而容澈又是那样的反常激动。
当她听说云清浅已经离开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着实高兴了一会。
既然太后赐婚的人王爷不能休,那么就让她自己主动退出。
而让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死心的办法就是让她看到这个男人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于是她让奴儿去买了和合香,放在荷包内,然后送给敏公主。
也是她花钱疏通了玉兰,让她放敏公主和容澈先一步来到湖心亭。
再把荷包香囊拿出来给容澈闻到,计划进行的很是顺利。
和她预想的一模一样,就连云清浅进来的时候也恰到好处。
容澈气的要杀敏公主,这也是在自己的计划之中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会是现在这样,她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
尤其是听说王爷去追云清浅时,她的心更是犹如刀割一般,算是一点一点的碎了。
“公主,你不要再喝了,你都喝了不少了,小心身体才是啊。”奴儿提醒道。
“奴儿,王爷呢?还在那里么?”巫宁看到奴儿,醉醺醺的开口问道。
“公主,你还是别想了,早些睡吧。”奴儿有些暗淡的说,看到公主如此伤神,她也有些心疼。
“女儿,王爷一直都在云清浅院子门外么?”
巫宁的声音有些颤抖,眼中似乎有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