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太后是为了用诰命这个身份留自己在出云么?
突然,一个中年男子从人群中走了出来,高呼道,“皇上三思啊!”
楚太后微微侧目,发现走出列的人不是别人,而是兵部尚书白杨髹。
这白杨正是德王的侄儿,亦是在德王的提拔之下,爬到了今日的位置蠹。
“云清浅虽然替出云立下功劳,但是这种没有德行,怎么能够当身负诰命?
这事若是传出去,只怕有损皇上英明啊!”
白杨的话说完,众人无不一阵唏嘘:
皇上明摆着要封这个云清浅诰命,他却来这么一句。
这不是完全置皇上的意思于不顾么?
“噢?”太后淡淡的扫了白杨一眼,丝毫不露半点情绪。
偏就是这淡淡的反应,让白杨一时有些疑惑。
今日他出声阻止,就是因为这个云清浅害的凌十一身受重伤。
这个妖女小小年纪却心肠如此歹毒。
若是让她身负诰命,往后岂不会更加嚣张跋扈?
迎着白杨那几乎能够吃人的表情,云清浅微微挑眉,看向身边的容澈:
“我和他可是有什么过节?”
容澈一双凤目里面盛满了无所谓:
“你与他没有过节,不过过了今日,你与德王的过节却是大了。
而这个白杨,就是德王的侄儿。”
容澈的话音落下,云清浅的面上浮起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原来这是侄儿替叔叔来抱不平来了!
“皇上,这个云清浅品行低劣。”
白杨大声的将云清浅过往的罪状一项项的列了出来:
“封这样的女子为二品诰命,实在是有损国体,望皇上三思。”
云清浅原本对于这个什么诰命的位置根本就不感兴趣,不过有些人却见不得她好。
那今日这个诰命,她还就非当不可了!
“白大人是么?”
云清浅此刻笑的一脸温婉。
她端端地朝着白杨那边走了几步,顿在他面前。
白杨从来就瞧不起女人,只觉得女人娇弱聒噪。
此刻看到云清浅对自己还是一副谦卑有余的样子。
心中不由对她更是轻蔑,只是抱拳朝着云清浅方向象征性的一比,算是应声。
云清浅也不恼怒,面上依旧温婉如初:
“白大人说我品行低劣,白大人是亲眼所见,还是亲身经历了?”
白杨面露轻蔑,知道是这个云清浅哪里敢惹自己?
“我自然是听说……”
只不过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云清浅一张脸却是陡然就变了。
她扬起声音就将白杨的话打断:
“堂堂兵部尚书光是凭着几句流言就断定我云清浅品行不端。
那我是不是随便寻三五人放出白大人卖(和谐)国求荣的流言。
我就可以将卖(和谐)国(和谐)贼这顶帽子扣在你脑袋上?”
云清浅这突变的态度,还有声色俱厉的样子,让白杨一下给呆住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他才涨红了脸:
“你简直胡说八道!”
云清浅面上勾出一抹得体而又大气的笑容,稳稳的朝他福了一个身子:
“白大人说的没错。
刚才清浅的确是胡说八道了。
因为清浅也没有亲眼瞧见你卖(和谐)国求荣,自然不能胡说八道。
清浅在这里向白大人赔礼道歉了!”
“哼!”
白杨瞧见云清浅假惺惺的样子,心中气闷。
一摔袖子表示懒得搭理她这个女流之辈。
倒是容澈一脸散漫的开了口:
“白大人,云清浅一介女流都明白知错能改的道理。
白大人身为出云的兵部尚书,却不知自省。
真是让本殿好奇你是如何爬到这个位置上的。”
经过容澈一点,白杨才知道刚才云清浅那一番举动,不过是在嘲讽自己罢了。
一时间,他的脸上青白交加:
云清浅那些流言虽然是自己听说的。
但是此事未必空穴来风,如果她当真品行纯良又如何会让那些流言弄的满天飞?
不过,她刚才说的也有道理。
自己并没有亲眼所见。
想到自己搬起石头却砸了自己的脚,白杨一时间有些恼羞成怒起来。
他怒道:
“就算那些真的是流言,。
你不过一介女流,庆功宴上说不定只是你一时运气。
所以才会赢了圣象太子。”
“是不是运气,我待会儿自然会证明。”
云清浅目光灼灼的看向白杨:
“我看白大人如此针对我,并不是什么品行问题,而是因为德王吧?”
见云清浅竟然自己个儿的将她违背了德王的事情说了出来,白杨心中一喜。
原本他还不知道要如何将话题引到这个上面来,没料到云清浅竟然自投罗网。
这一次他非要在皇上面前好好告上一状。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竟然敢将凌十一的名声毁成那样,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白杨转身朝着皇帝便是一跪:
“既然王妃自己也说了,那今日白杨便在这里为德王向皇上求一个公道!请皇上为德王做主!”
听到白杨这话,楚太后面上更是浮出了一抹兴味:
“哦?白爱卿你且说说看,要还一个什么样的公道给德王。”
“想来太后还不知道。”
白杨扭头看向了云清浅,眼底带着几分厌恶和几分得意:
“今日乃是清心寺一年一度的大祭祀。
青城山人潮拥挤,京都几乎一半的人都会去到清心寺求一个平安顺心。”
太后听到这里,便出言打断:
“清心寺是京都最大的寺庙,大祭祀这件事哀家知道。”
白杨继续说道,“可堂堂德王却是从青城山的脚下,三步一拜,九步一叩地上到了清心寺的大殿。”
此话一出,有些消息并不灵通的大臣们更是登时就瞪圆了眼睛:
堂堂德王,权倾朝野,在出云,几乎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情。
很显然,楚太后对德王这一番举动也是十分好奇,双目炯炯的看向白杨,“接着说。”
白杨点头,朝着身侧的云清浅便是一指,“就是因为她!”
众人一愣,目光也是整齐划一的看向了立在金銮殿正中央的云清浅。
楚太后更是微微挑眉:又是云清浅?
正当大伙儿屏息等着白杨接下来的话时,从金銮殿的门口却是传来了一道中气十足的怒喝声:
“没错,就是因为她云清浅!”
众人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怒喝引得将目光朝着大殿门口转了过去。
只见德王德王此刻正一脸怒容地站在那里。
话音落下之后,他更是撩起衣摆大踏步地走进了金銮殿。
目光亦是如狼似虎一般落在云清浅身上。
白杨见德王这般反应,心中一喜:看来自己这个马屁拍对了。
“老臣参见皇上!”德王朝着楚太后一跪。
“爱卿平身,”楚太后虚手一抬,“刚才德王所言是何意思?”
德王缓缓起身,转身沉沉的看了云清浅一眼之后。
开口说出的话确实让白杨惊得差点下巴脱臼:
“多亏王妃提点,老臣今日才会特意去清心寺虔诚跪拜,为皇上和太后祈福。
方丈大师为老臣批字,批出了‘寿与天齐’四字。
老臣特意前来进献给皇上,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话一出,就连云清浅一张俏脸上也是浮起了一丝困惑:
她昨晚医治凌十一的时候,故意跟德王说需要去清心寺求药。
那可是摆明了要打德王的脸,按照德王那个暴脾气,恐怕不会就此罢休才是。
今天这吹的是什么风?
楚太后见德王对云清浅并无敌意,刚才那一番还似有替她撑面子的意思:
“那哀家刚才所言,要封云清浅二品诰命的事情,德王有何见地?”
原本以为德王会毫不犹豫的拒绝,却没料到他双手一扶:
“王妃的确聪慧过人,胆识也是过人。
只要王妃能够证明庆功宴那日,她一次请出五条火龙的事情是真的。
那老臣对她册封二品诰命的实情绝无异议!”
白杨一双眼睛登时睁的溜圆,他急急的说,“二叔,你怎么”
只是白杨的话还没有说完,德王一双鹰眼一瞪,里面是满满的怒意和不满:
“蠢货,还不给我闭嘴?”
莫名其妙的被骂一通,白杨心中委屈,却不敢发作。
对于云清浅的本事,楚太后也同样好奇。
古人对于神鬼一说,从来都是抱着敬畏的态度。
如今又人能够将这事摆上了台面来说,自然是勾起了所有人的好奇。
“云清浅,不单单是他们,就连哀家也想知道当日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说着这话,楚太后眼前又出现了那晚云清浅一手驭五条火龙的场面。
那样壮观的场面,依旧是如同做梦一般。
容澈那一双漂亮的凤目中也是闪烁着奇异的光芒。
他心中清楚自己小媳妇的本事,却还是对她那些不同于常人的手段感到万分好奇。
此刻的云清浅没有丝毫忐忑,面上平静依然。
因为自己今日出门的时候,叫碧儿将以前制造土制炸弹留下的一些原料带了过来。
若是自己与他们说那些原理,恐怕他们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理解。
只有自己将那日的场景重新演示一遍,他们才会彻底信服。
“如果太后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的话,那无论待会儿发生了什么,也希望太后不要责备于我。”
进皇宫是不允许佩戴任何兵器的。
若她在金銮殿里面放一把火,被有心之人拿了把柄,那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云清浅你简直大胆,怎么能跟太后谈条件?”
德王不悦的瞪着云清浅,眼中似乎盛着满满的不甘和愤怒。
“这不是谈条件,清浅自然没有资格跟皇上谈条件。”
云清浅朝着德王清淡的勾起了嘴角,面上却是丝毫不退让:
“清浅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
楚太后一愣,没有料到云清浅竟然如此胆大。
懂得利用一切机会保证自己的安全,这也是一个人聪明必备的条件。
楚太后畅快一笑,“既然你提出来,哀家自然允了你。”
“多谢皇上!”云清浅清爽应声。
同时,也是让她身边的众人后退了几步,在她周围空出了一片宽阔的空地。
看样子,云清浅是打算再一次将火龙神请出来了。
那些没有资格参加德王府府庆功宴的大臣们一个个兴致勃勃。
想要再见识一下当日壮观的场景。
云清浅从怀里拿出三包粉末状的东西。
分别是一些黄色粉末,红色颗粒,还有一些乳白色的细微颗粒。
只见她先是抹了一些白色粉末在手上。
然后又取了一些红色颗粒,双手轻轻摩擦了几下之后。
只听得几声低低的“哔啵”脆响,一股黑烟便冒了起来。
紧接着一会儿,那细致的掌心之中就已经燃起了一小撮火焰。
光是这一幕,已经足够当金銮殿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了。
那些粉末到底是什么神奇的东西?
竟然在完全没有打火石的状态下,就这么自己燃烧了起来。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那东西竟然根本就没有烧伤云清浅的双手。
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云清浅又淡然的取了一些黄色粉末洒在了那一小撮火焰之上。
粉末与火焰接触的那一瞬间,只听见“噗”的一声——
原本只有巴掌大小的火舌瞬间扶摇直上。
身子瞬间膨胀了数十倍,遥遥晃晃地在半空中吐着火舌。
那样子大有要将整个金銮殿吞没之势。
那些没有见过火龙神的大臣们,被吓白了脸。
更甚的直接低呼一声,双腿一软就跌坐在了地上。
容澈看着云清浅面前的那三包粉末。
那不是与当日自己从巫邑那里摸过来的东西一模一样的吗?
楚太后更是激动的几乎要站了起来。
云清浅又一次将火龙神给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