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浅一个利落的转身,溜到了后门,直往烟波山庄而去。
她让幽若假扮自己,引开了容澈的人,这样她才好去找公子炔。
当她马不停蹄的赶到烟波山庄的时候,发现大门竟然是敞开着的檎。
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儿弥散在空气里面魍。
虽然被冲的很淡很淡,但是云清浅还是一下子就嗅出来了。
心里“咯噔”一沉,她飞快的翻身下马,朝着山庄里面狂奔而去。
“师傅,师傅——”
云清浅一路狂奔,一路呼唤着。
山庄里面依旧是一派宁静,只是如今看在云清浅的眼底,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因为药房离门口比较近,所以她率先冲进了药房。
药房里面的药材架子散落一地,明显有打斗过的痕迹。
地面上虽然被草草清理过,但是依稀还能够看到未干的血迹。
“衔玉?”
云清浅俏脸煞白,根本就没有看到衔玉的踪影。
李准也没有看到人,衔玉也不见了——
该死!
云清浅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吴庸的面前展露过“凌波微步”。
容澈那么聪明,肯定猜到了自己这套步法是跟谁学的。
难道是他对烟波山庄动的手脚?
一想到这里,云清浅的心越发的忐忑了起来。
她脚下生风,化作一道白雾飞快地窜出了药房,朝着小竹楼那边闪了过去。
不过,当她跃上竹楼之后,发现里面亦是空无一人。
心中的不安越发的剧烈,云清浅快步走到了二楼的凭栏边上,焦灼的放眼看去。
一抹白色的身影正立在碧湖边上,微风起,衣决飘飘,仿若随时都将归去。
“师傅!”
云清浅眸子一亮,飞快翻身跃下,朝着湖边狂奔而去。
“师傅!”
她大喊了一声。
那个身影在听到她的呼唤之后,缓缓的回过头来。
是公子炔!
看到他安然无恙,云清浅心头莫名的涌起一阵狂喜。
她脚下如鬼影一般的步子越发的快了起来,整个人直接扑进了公子炔的怀中。
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面,她兴奋的有些忘形了。
“太好了,师傅你没事。”
云清浅快乐的声音落在公子炔的耳里。
柔软的双手紧紧的环住他的腰肢,几乎让他动弹不得。
他颔首,看到少女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颊,突然就愣住了:
原来在她的心底,自己的生死竟如此重要?
公子炔问丝未动,任由慌张的少女紧紧的抱着自己。
而云清浅兴奋之余,耳边亦是传来了阵阵倒抽气的声音。
她微微蹙起眉头,循着声音扭过头去——
“喝!”
那一双双落在她身上的眼睛,还有诧异无比的眼神惊得她猛的缩回了手。
身子更是条件反射的连退三步,一脚踩在了湖边的滚石之上。
脚下一滑,她整个人猛的朝湖里栽了过去。
“啊——”
那道惊呼声才刚到喉咙,公子炔已经一个瞬移闪了过来。
有力的手臂一把挽住了她柔软的腰肢,一个用力将她重新带回了自己的怀里。
“刚才那么热情,这会儿知道害羞了?”
公子炔面无表情的抬眸,只是嘴角那不受控制微微扬起的弧度透露着他此刻的心情。
云清浅满头黑线的扭过头去,尴尬万分的捂住自己的脸,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她……
她怎么知道整个烟波山庄的人几乎都在这里啊?
刚才那个角度,视线被假山挡住了,她还以为就只有公子炔一个人呢。
现在自己投怀送抱,还被抓个了正着,真是丢死人了!
李准他们亦是十分默契的低下了脑袋,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只有图大人依旧瞪着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一扭一扭的奔到公子炔的脚边。
一边学着云清浅刚才慌张失措的样子,一边用力紧紧的缠着他的腿,大吃豆腐。
那满脸陶醉的样子,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看的云清浅更是火冒三丈。
她咬唇,没好气的冲了上去,一把拽起图大人,在它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
“你这个家伙,我哪有你这么猥琐?”
图大人被弹得头晕眼花,干脆倒进了云清浅的怀里。
那小身板拼命的扭动着,大有要钻进她衣襟的趋势。
公子炔看到这一幕,不动声色的抬手捏住它的尾巴,将它给拔了出来。
双手轻轻一拂,背在身后。
图大人就这么被倒吊在他手里,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只能是拼命扭动,以示抗议。
“这几日加强戒备,查清楚那些人的来历。”
公子炔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题。
李准原本有些哭笑不得的脸上终于恢复了往日的严肃,他颔首握拳,“是。”
那些人彻底离开之后,羞的差点没脸见人的云清浅这才悄悄地从假山后面探出半颗脑袋:
“师傅,他们都走了么?”
公子炔眼底带着笑意,轻轻点头,“嗯。”
云清浅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理了理衣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是那么狼狈。
公子炔见她发髻凌乱,呼吸不平,一看就是急匆匆的样子,不由轻轻皱眉:“你刚才以为我出事了?”
许是公子炔的声线太过于温醇,所以当他说出“出事”两个字的时候,云清浅莫名的觉得鼻子一酸。
虽然认他当师傅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利用他,但是,他明明都知道这一切,却还是愿意满足自己一切的要求。
云清浅突然觉得,在这个异世大陆,有一个能够依靠的人,其实是一件很温暖的事情。
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老实说。
“我从昨天开始就心神不宁,今个儿一醒来就马不停蹄的往这边赶。刚才进门的时候没有看到衔玉,在竹楼也没看到你,所以担心你出了意外……”
公子炔眉角轻轻一挑。
他转过身来,静静的看着云清浅,好像是想从她眼底探究,她这些话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这一次,他没有看到任何闪躲。
“就因为一个心神不宁,所以放弃了逃跑计划,跑到烟波山庄来,确定我是不是有事?”
“……师傅?”
云清浅心头一跳,面上有些挂不住。
她自以为利用了别人,殊不知,那人早已经将一切都看破。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放任自己胡作非为。
云清浅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浅笑,“原来你都知道。”
不过说完这话之后,她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一般,倏地抬头,眼神里也浮出了一丝诧异:
“所以,容澈想要娶我的事情,你也早就知道了?但是——”但是你却并没有阻止。
公子炔眸光幽深,就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寒潭,就连云清浅也看不清楚里面是情绪。
他静静的看了云清浅好半响,突然开口说道:“你的预感并没有错。”
“什么?”云清浅一下子没有回过神来。
公子炔继续说道:“昨日,有一批杀手潜入烟波山庄。他们似乎在找什么东西,李准在药房里面发现了他们。”
“所以药房里面的那些血……”
“是那些杀手的。”公子炔眸光凝重,“他们是死士,被抓到之后就服毒自杀了。不过听他们的口吻,是在找一个人。”
在他说话的整个过程中,云清浅发现他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
她蹙起眉头,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你的意思,他们要找到的人……”
“极有可能是你。”公子炔将话头接了下来。
“怎么可能……凌之枭不是已经被软禁了吗?”云清浅一时间有些糊涂了。
就算要找她,为什么不去靖远侯府,却要来烟波山庄呢?
“还记得你第一次在路边遇袭么?这一次跟上次极有可能是一拨人。”
云清浅一听这话,更是云里雾里了。
难道那次那些人不是凌之枭派来的吗?
“听到这里你或许有些不明白,当日将你的血交给衔玉之后,他发现你的血里面有异香。这种异香一旦外泄,便会经久不散。每次当你四周散发异香的时候,这些杀手就会出现,我觉得这不应该是巧合。”
“那为什么现在我就跟一个普通人一样,身上并没有那种香气?”
公子炔看着她,“极有可能是因为你体内有婆娑叶,所以将这种香气中和了。”
云清浅愣了一下,突然皱眉看向公子炔,“你……怎么知道我体内有婆娑叶?”
“……”公子炔脸色突然一僵。
他眸光闪了闪,有些不自然的看向了别处,“自然是……替你治肩上伤口的时候。”
他怎么可能会说,是替她清理身体的时候,用内力探出来的?
云清浅看着公子炔那幽深的眸子,似乎从深处读出了一丝忧虑。
脑中似乎有跟弦“叮”的一声崩断了。
她突然笑了,低低的,闷闷的。
那笑声里面,自嘲意味甚浓。
就在这个时候,图大人终于从自家主子的手里面挣脱了出来。
它飞快的游到了云清浅的脚边,顺着她的小腿一路爬到了她的身上。
当她听到云清浅低笑的时候,不由的停下脚步,好奇的抬头。
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面充满了狐疑:
“簌簌?”
浅浅小美人你不要这么笑,笑的图大人背后凉飕飕的!
云清浅笑了好一会儿,才抬起眸子看向公子炔。
只不过,这一眼,再不似平日里的亲昵,反而是多了一抹失望:
“师傅,你其实是想我嫁给容澈的,对不对?”
云清浅突然开口,公子炔的瞳孔亦是骤然一缩。
见他脸色骤变,云清浅只觉得心脏的地方被针扎了一个小孔,有凉凉的风正往里面灌,灌得整颗心都变得凉飕飕的。
“烟波山庄不安全。”公子炔静默了半响,终是吐出了这句话来。
云清浅冷笑了一声,“我有说过我云清浅要倚靠烟波山庄来保护我么?别以为我叫你一声师傅,你就可以决定我的一切。”
“浅浅。”
公子炔的声音冷了几分,里面带着淡淡的不悦。
若是换做平日,云清浅或许还会条件反射地改口。
可就在刚才,公子炔彻底惹到她了。
云清浅双眸凌厉,瞪着公子炔,“我讨厌容澈,我不要嫁给他。”
公子炔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暗芒,英挺的眉毛微微蹙起,“整个圣域大陆,摄政王府是最安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