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这还是一只摄青鬼,怎么就……”
他脸上的表情极难描述,把话咽了下去最后觉得还是忍不了:“鬼不都应该是,是很凶的吗?怎么这只偏偏就不一样。”
说着跳起来还绕到了信陵身侧,想要看的更清楚一点:“他刚才是在哭吗?”
信陵想了想还是大概解释了一句:“这只鬼似乎神志有损,不知道自己是谁。”
话音刚落,埋在他怀里的这只鬼才抬起头来。
不同于两人所想,这鬼长了一张凌厉至极,冷淡至极的脸。
冷的就像是刚从冰面上拓下来,连半分活人的温度都没有,还冒着丝丝寒气,你只看着他就仿佛神魂俱被冻结。
陈择一率先打了个哆嗦:“好冷好冷,难道这鬼就是凭着这张脸来把其他厉鬼冻死才成的摄青鬼?”
信陵没有回话,因为他看到这鬼裸露出的脖子上与左腕间有一道一指宽的黑色伽诀。
陈择一也注意到了:“他脖子上这是什么?”说着还凑近看了看:“好像上面写的是咒。”
信陵总算可以确定,这鬼不记得自己是谁,且被困在这四明山的原因了。
果然是身上戴着伽诀。
如他想的不错,这伽诀不止脖子上和左腕有,右脚腕和腰下三寸应该也有。
陈择一道:“左腕上也有,你认识这是什么吗?”
信陵道:“伽诀。”
陈择一皱眉:“什么是伽诀?”
信陵想起古籍所载,脸色有些发白:“先找一个百岁的老人,从后背劈开,把皮活剥下来。然后在人皮里面塞上草药,晒干之后磨成人粉,再找一个八字至阴的少女,取其血把人粉和开,这样得到的就是血息。”
“然后将血息和死人一起入棺,八十一日之后开馆取出。而用这血息画成的禁咒便是伽诀。”
“若是这伽诀戴在活人身上,这人便生时命途多舛,就连死后都不能安息。”
陈择一急急问:“那戴在鬼的身上呢?”
信陵道:“若是戴在鬼的身上,这伽诀便会封禁这只鬼的声音容貌,然后听凭设伽之人的差遣。”
“但如果这只鬼太过强大,不听差遣……”
陈择一问:“不听差遣会怎样?”
信陵看了眼前的鬼一眼,然后才道:“如果不听差遣,那这只鬼便会在诅咒的力量下被消去记忆,困在一个地方,不得离开。”
但为什么这个地方是四明山呢?
陈择一眼睛睁大,不可置信道:“这世上还有这么阴损的东西?”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那如此说来,这只鬼不会说话就是被封禁了声音?那他这张脸也不是他自己的脸了?”
说着还仔细的看了看眼前的摄青鬼。
信陵还在思索为什么这个地方是四明山,就听到陈择一问:“那你有办法解了这个什么伽诀吗?”
信陵摇摇头:“伽诀一旦戴上,便无法可解。”
陈择一愕然道:“那怎么办?他难不成真要一辈子被困在这儿?”
信陵眉梢微挑:“困在这儿倒不至于,我虽解不了伽诀,但还是能让他从这地方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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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之后,两人一鬼出了山洞,信陵还顺手把山洞口插着的聚阴幡给收了。
天光破晓,霜露正是浓重。
陈择一身上沾了重重的湿气,但他还凑在信陵跟前不停问:“你刚才在他身上画的那是个什么咒啊,怎么你一画上去,他就能从那山洞里面出来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阴惨惨伸出一只手将他拽了开去。
陈择一转身,果然,那只鬼不知道几时已经站在他身后了,他顿时怒道:“你这么霸道干什么?他又不是你爹你娘,至于你看的这么紧,我说两句话怎么了?”
摄青鬼歪头,好像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陈择一又道:“都说白话鬼最难缠,我看这只鬼比白话鬼还要难缠。”
这次这只鬼好像听懂了,眸中顿时冷光乍现,信陵及时道:“你到我旁边来,我有话给你说。”
信陵一开口,这只鬼立马温顺的站了过来,陈择一看着简直服了:“你的话简直比圣旨还要灵。”
信陵觉得好笑:“你不记得以前的事,可现在没有个名字也不成。”
“总不能叫你摄青鬼吧?”
“要不我暂时给你起一个?”
这只鬼立马眼睛晶亮的盯着信陵看,信陵想了想:“就叫疑青怎么样?”
摄青鬼还未表示,倒是陈择一先说:“你根本就不用问他,就算是你起个狗蛋,菜根,阿花的名字,他也一样高兴的很。”
确定了这摄青鬼以后就暂叫疑青后,两人一鬼总算是踏着拂晓下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