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正看到刘璋坐在太阳伞下,飘落的雨水几乎打湿了后背,眉头紧蹙,抹了一把面上的雨水,疾步上前道:“主公,你怎么坐在这儿?曲家还不肯放人吗?”
刘璋摇了摇头。
“主公,这样不行,你身体受不了,而且最重要的是,巴西被庞羲经营数年,根基深厚,我们刚接手城池,许多事情需要主公处理,否则我们北征张鲁后患无穷,主公必须马上回城。”
刘璋从怀里掏出州牧印信,举过肩头,递给法正道:“孝直,我现在将州牧全权委任给你,遇任何事可便宜行事,杀伐决断皆不用请示于我。”
“主公。”法正喊了一声,没有接印信,大声道:“如果只是这样我会冒这么大雨来这里吗?属下刚刚得到消息,张鲁已经率六万大军到了葭萌关前,魏延将军为清洗葭萌关的庞羲余党,守军已经不足五千,情况危急啊,我们必须尽快解决巴西的事,一直耗在这儿必将前功尽弃,主公三思,不能因小失大啊。”
% “因小失大?”刘璋回头看向法正:“如果不是黄姑娘连夜快马报知军情,又拖着已经站也站不稳的身体重返阆中,恐怕庞羲和张鲁的jūn_duì现在已经在成都城下了,如果不是黄玥姑娘安排的内应杀了庞羲,张任不一定能打败巴西军,我们的一千护卫军也必然被冲破,你法正还能站在这儿让本官三思吗?”
刘璋朝着法正厉声吼道,法正手抚着额头,来回走了几步,转对刘璋道:“主公,属下知道黄姑娘的功劳,属下和所有的西川将士与主公一样,都想救出黄姑娘,可是主公坐在这有用吗?那曲家明显是攥紧了黄玥姑娘这个筹码,我们不撤军他们是不会放人的。
如果主公一直在这儿,巴西政事不能理顺,后方不能安稳,要是葭萌关被张鲁攻下,难道这是黄玥姑娘愿意看到的吗?黄玥姑娘的一番辛劳不是白费了吗……”
“好厉害。”法正喊道。
“啥事?”好厉害踏前一步,光头上的雨水滑落满脸。
“拽主公走。”
“啊……这……”
“你敢。”刘璋一下子从石凳上站起来,凌厉地盯着好厉害,好厉害吓的退了一步,虚心地看了一眼法正,最终不敢对刘璋动手,刘璋一字一句地道:“孝直,如果我们得来的天下是建立在一个女人的鲜血上,你我何以面对这大好江山?”
“主公。”法正沉默了一会,缓声道:“主公应该知道,我们走的路本来就无比艰难,每一步几乎都是生死选择,牺牲是不可能避免的,今天是黄姑娘,明天可能是我法正,但是主公必须走下去,主公的天下不是建立在一个女人的身上,而是建立在千千万万的人身上,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作为主公,不应该对此有任何愧疚。”
刘璋沉默着,望着外面滂沱的暴雨,和山庄紧闭的朱红大门,沉声问法正:“曲家的老家在哪?”
“南江。”
“呼~~”刘璋长出了一口气。
好厉害眼睛一亮道:“对呀,我们可以把曲家老家的人抓起来,曲老贼用黄姑娘威胁我们,我们就把他老家的人一个一个杀,看他放不放人。”
法正淡淡地道:“南江拒此百余里,群山阻隔。”
“哦。”好厉害一下闭了嘴。
“传令吧,全军集合。”
刘璋缓缓站起身来,法正终于松了一口气。
命令传达下去,所有士兵都没有在乎大雨,迅速地集合在雨地之中,紧握着手中长矛,余光瞟向曲家山庄,恨不得马上就冲进去。
“一个不留。”刘璋轻声对王绪说了四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