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楚吟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狐疑地问,“很值得铭记?”
“当然值得铭记了!”宋涣激动地握紧了拳头,“我喜欢了你那么多年,昨天第一次和你说话了,我激动得都想发个朋友圈!结果编辑了半宿,都觉得措辞不够好,还没发出去呢!”
“你和我说话了,然后呢?”周楚吟还没断奶就拍过电视剧了,活了多少年就出道多少年,对于“喜欢了你很多年”这种话早已经免疫了。
宋涣的眼睛冒着兴奋的光,“然后你醉醺醺地倒在我身上了,我把你带到酒店楼上的房间,给你脱了衣服还洗了澡!”
周楚吟没闹明白他的兴奋点在哪,本着认真负责的原则问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再然后呢,咱俩没发生什么吧?你也成年了,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
宋涣想起昨天自己咽下去的那一大口,犹豫了片刻,他能感觉到周楚吟在期待一个怎样的答案,遂撒了个谎,红着脸摇了摇头。
周楚吟看他生龙活虎的,也觉得不像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但还是慎之又慎地说,“劳驾下床走两步,让我看看。”
宋涣跳下床,提了提掉到胯上的裤子,绕着床走了几圈。
周楚吟点点头,步履稳健,足下有力,昨晚肯定是平安夜!
“昨天麻烦你了……”周楚吟在电视机旁找到了自己的皮夹,把里面所有的现金取出来递到宋涣面前,“虽然你可能不需要,但还是收下吧,是我的心意和谢意。”
周楚吟把钱递出去的时候就想好了,这种追星男孩肯定不会收他的钱,到时候他留下男孩的联系方式,回头让助理买点东西送过去酬谢就是了。
没想到宋涣一脸高兴地接过那一沓钞票,小心地折了一折,珍而重之地放进了自己牛仔外套胸口位置的口袋里。
送钱的过程顺利到让周楚吟发愣,不对啊,剧本不应该是这样的啊?他有点不痛快,刚才看着他还跟兔子看着胡萝卜似的,敢情是在等这个啊,还说喜欢他呢,现在的喜欢这么现实的吗?周楚吟一时怔愣,已经空了的手尴尬地悬在半空。
宋涣不明所以地看着他,周楚吟这才收回手,轻咳了一声,委婉地说,“你还在上学吧,今天没课吗,该回去了吧?”
宋涣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嗯,第一节课已经错过了。”
周楚吟点点头,拿捏着自己也不太熟悉的老练与世故,“那赶紧回吧,有些话不用我说你肯定也知道的,昨天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
宋涣背着手低着头站在床尾,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
周楚吟这个角度能清楚地看见少年瘦削的下巴,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烦躁,脸上却维持着适度的矜持,“还有事?”
宋涣咬着下唇小声说,“我以后……还能见你吗?”
周楚吟勾唇笑了笑,极尽温柔却远若星辉,尽管坐在凌乱的床上未着寸缕,却仿佛穿着一身铠甲的守城大将,居高临下,刀枪不入。
宋涣走后,周楚吟找到手机翻看昨晚错过的各种消息,恭喜他首映的短信和微信就不必说了,加一起有100多条,左子昊还给他打了5通电话。
他给左子昊回拨过去,那头很快接起来了,“嚯,你可算出现了,昨晚我以为你找地方寻短见去了呢。”
周楚吟闭着眼揉太阳穴,“那你怎么没报警?”
左子昊笑道,“后来一想,你也没那么丧。说不定在哪儿邂逅了个爱慕你的小粉丝,你借着酒劲儿把人带去开房了呢。”
周楚吟饶有兴致地顺着他胡说,“是是是,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打桩呢。”
左子昊不以为然,“那也不一定,说不定你是那被凿的地。”
周楚吟笑骂,“去你妹的吧。”
左子昊无意识地开着混不吝的玩笑,“然后以你那死要面子的性格,第二天早上起来肯定还掏出一沓子钱来,弄得好像你嫖了人家似的。结果人家拿钱走人,开张大吉;你鸡飞菊裂,□□大喜!”
周楚吟把这话反复咂么了两遍,虽然和事实有一定出入,为什么感觉左子昊说得反而更贴近实情呢?他有点怀疑左子昊这嘴真开过光,心里越发觉得不痛快,口气便冲了几分,“你这大清早找我不痛快呢?”
左子昊好脾气地告饶,“别别别,我这不怕你有气堵在心里更难受么?”
周楚吟用力揉搓着手里的被角,“我还有什么气可堵,还有什么资格难受?人家婚都结了,难道我去破坏人家社会主义和谐家庭吗?”
“嗯。”左子昊点了点头,又嘴欠地补了一句,“李迤行那是个金刚石的墙角,你就算想挖,应该也挖不动。”
周楚吟听得额角直抽,没两句话就把左子昊打发了。
离开房间之前周楚吟在洗面池旁边捡到一个手镯,是他代言的时尚首饰品牌年初发售的宠粉福利款,造型融入了他名字的首字母,又是他拍广告宣传片时戴在手上的,是以在粉丝群体中非常畅销。
他原本想放回去的,也许那个叫宋涣的男孩发现手镯不见了会回到酒店来找。可是摩挲着手镯上的字母,不知出于什么心态,他最终带走了那支手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