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晏国公府的马车在蜀王府面前停下,骏马蹄声停歇,纤纤玉指掀起马车的帘子,容色出众的女郎玉步款款下了马车,此女郎正是姜娆。
她随意扫了一眼蜀王府门前这条街上停放的马车,簇簇轿马,排了长长一排,看来今日来客颇多。
进去蜀王府,过了垂花门,又沿着抄手游廊走着,入目富丽堂皇、裁红点翠,无一不透露着纷华靡丽,光看这些外在的景致,便可知蜀王府的浮华。
姜娆轻轻一笑,蜀王府之人如祁瑜,平日在外打扮的弱柳扶风、清逸淡雅,力求有一个好的名声,可府中的陈设又是如此奢华,生怕旁人不知其富贵荣华。
如此两面做派,未免有些可笑。
等到了设宴的沁秋阁时,那里已有不少人。
阁楼中的祁瑜频频看向外面,耳畔不断传来其他贵女讨好赞赏的话语。
为了今日的宴席,她可是费了不少心思,从头到脚都是最上品的装扮。
姜娆引以为傲的就是一身姿色,今日,她便要当着众人的面,将姜娆比下去,让姜娆明白,什么是云泥之别。
可等她看见姜娆曼妙的身影时,不由得一愣,与此同时,阁楼中谈笑声停下,所有贵女的目光都落在纤腰微步的姜娆身上,就连蜀王妃,也不禁微微眯着眼,多打量了姜娆几眼。
女郎今日一身碧色的曳地罗裙,裙上绣着簇簇栩栩如生又绚烂耀眼的火焰兰,随着行云流水的步伐而一一绽放。
碧色的裙,红色的织锦,穿在一般的女子身上容易艳俗,可偏偏姜娆明艳动人,愈发显得她玉肤若雪、明眸皓齿,娇艳姝丽、不可方物。
腰间的素带落地,随着微步而摇曳,勾勒出女郎似三月嫩柳的细腰。
如云的鬓发梳成了随云髻,露出纤细的脖颈,发髻上的玉石步摇前是白莲、后是蝴蝶,颇是奇巧,垂下的流苏随着走动而颤颤生姿,格外动人。
当真是亭亭玉树临风立,冉冉香莲带露开。
白皙的眉心用金粉点一海棠花钿,玉颜更添几分娇嫩,皓腕上带着莹白的羊脂玉镯,通体莹润,和露出的些许肌肤交相辉映。
绰约明丽的身姿,熠熠生辉的芙蓉面,举手投足之间的贵女气度尽显。
姜娆一出现,好似俏丽绽放的春花,吸引着所有人的视线,是这稍显寂寥的秋日中最明艳的一抹光华。
姜娆并不在意这些打量着她的视线,她也不在意这些视线是艳羡或是嫉妒,风姿绰约的进了沁秋阁。
看着这样的姜娆,祁瑜面上的笑意凝在那里,双眸沉沉盯着姜娆,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
在姜娆没出现以前,她总觉得自己定是艳压群芳,可看见姜娆的那一刻,祁瑜突然没了这股信心。
姜娆周身的明艳浑然天成,好似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无一处不精致,却又不显得刻意,其他的一切在她面前都要黯然失色。她可以轻而易举的吸引着旁人的目光,宛若吸收了星华的娇花,浑身散发着无形的光辉。
蜀王妃收回在姜娆身上的视线,颇是和煦的道:“几日不见,姜小姐愈发动人,今日设宴,之所以邀请姜小姐,也是为了解开你与瑜儿的心结,姜小姐请落座吧。”
姜娆浅浅一笑,美眸随意打量着坐席,却是径直朝着祁瑜走去,来到祁瑜身旁。
她似笑非笑的看着祁瑜,“祁小姐可介意我在此坐下?”
祁瑜勉强保持着贵女的笑意,“自是不介意。”
祁瑜郁闷的要呕血,不介意才怪,她介意的很。
随着姜娆在祁瑜身旁坐下,方才那群恭维祁瑜的贵女突然张不开口,这样的对比实在是太鲜明、太惨不忍睹了。
其实祁瑜也算是我见犹怜,可她因着身子娇弱而面色有些病态的苍白,偏偏又为了凸显清雅的气质着素白的罗裙,浑身上下给人一股惨淡的感觉。
而今日又有些用力过猛,明明是小白花的气质,发髻上却插了不少富丽的珠簪,根本撑不起来这种大气华贵的装扮,画虎不成反类犬,看上去很是违和。
在姜娆这般明艳的大美人面前,相形见绌,一下子被比下来,颇是显得小家子气。
姜娆唇角扬起盈盈的笑意,看上去颇是真心实意的说着反话,故意给祁瑜补刀,“祁小姐花容月貌、妍丽灵动,我坐在祁小姐身旁,倒是要落下风了,各位姐姐说是不是啊?”
不就是装小白花吗?谁不会啊!
姜娆这话一出,众人诡异的、颇有默契的一同沉默了,她们实在是做不到睁眼说瞎话,毕竟姜娆与祁瑜的对比太鲜明惨烈了,祁瑜根本就和妍丽灵动不沾边。
她们怀疑姜娆是在说反话,可是看着她那真诚的神色,又找不到一点证据。
韩星怜在一片沉默中出了声,她也不给祁瑜面子,“姜妹妹此言差矣,姜妹妹到的那一刻,我一眼便瞧见姜妹妹了,我若是男子,一定要娶姜妹妹这样的美人为妻。”
祁瑜手中的帕子攥的更紧,姜娆与韩星怜当众下她面子,她面上有些难堪,她明明想发火,又找不到突破口。
姜娆这厮,真是恶毒,故意说反话,让她难堪。
看着祁瑜那勉强的笑意,以前跟在顾明熙身后的谢瑶,如今又成了祁瑜的小跟班,她赶忙恭维道:“瑜姐姐今日这身罗裙用的料子倒是好,听说宫中进贡也不过数匹,瑜姐姐竟然拿来做了衣衫。”
即便是小跟班,谢瑶也是有职业素养的,她实在说不出违心的话夸赞祁瑜比姜娆好看,只得夸起祁瑜的衣裙。
听着谢瑶讨好的话,祁瑜面上露出隐隐得意的笑颜,她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姜娆,这才道:“陛下疼我,便将这浮光锦给了我,让我拿来做几件衣服。”
听闻,谢瑶有些艳羡,又有些可惜,“浮光锦一年进贡的也不过几匹,瑜姐姐果是受陛下宠爱。这么好的料子,拿来做衣裙,当真是可惜,不过,也就只有瑜姐姐配的上这样的衣服。”
祁瑜眉眼得意洋洋,“我常年待在蜀地,谢妹妹你若是不说,我竟不知这浮光锦如此难得。陛下疼我,我自是要好好珍惜,这些浮光锦做的罗裙,我可一定要让丫鬟们妥善放置,日后再穿出来。”
说完这话,她又看向姜娆,露出标准小白花的笑颜,“姜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姜娆眉眼一挑,她听明白了,这是故意显摆来的。
祁瑜张扬肆意的笑看着祁瑜,鸦羽般的长睫灵动的眨了眨,故意道:“父亲、母亲疼我,舅舅、舅母和外祖父也疼我,不管多贵重的罗裙,穿过一次他们便不让我再穿第二次,每天都不重样,一套衣裙配着不一样的首饰。”
说完这话,姜娆叹口气,怜悯的看着祁瑜,“我竟不曾想到,祁小姐一套罗裙穿了一次还要再放起来穿第二次,真是可怜啊!我听说,各位姐姐们也都是一件衣裙只穿一次的,从不曾像祁小姐这般,各位姐姐说是不是啊?”
不就是说大话炫耀自己嘛?谁不会说几句大话呢?姜娆不仅会,她还能恶心到祁瑜这朵小白花。
其他贵女沉默了片刻,纷纷应声道:“姜妹妹说的是,我们的衣裙每日都是不重样的。”
管它重样不重样呢,既然姜娆那样说了,她们要是反驳,岂不是显得自己很落魄、很可怜、很没面子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