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嫣儿早上起来,发现胭脂水粉不够了,还是决定出来逛一逛,说不准就再次遇到他了。昨天也是自己心血来潮出去,就跟他偶遇了。她在心里面祈祷着能够再次见到,等出门的时候就东张西望,看着周围的情况,生怕错过了他。
“小姐,你在看什么呢?我们早点买完了就早点回去,不然等太阳出来了之后,就热得很。”春桃看着小姐心不在焉的,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
春桃知道小姐喜欢赵霁华那个穷小子,她是不会让小姐嫁过去的。她是小姐的大丫鬟,以后就是小姐的陪嫁,是要成为姑爷的通房的,要是生了孩子,就能够成为姨娘了。所以,她想要小姐嫁给一个大户人家,自己才能够过上锦衣玉食的富贵生活。
要是小姐嫁给那个穷小子,自己还要跟着去乡下过着贫苦的日子,还没有人伺候,所以她一定要让小姐改变心意!
“春桃,现在时辰还早,我们慢慢逛着,不急。”李嫣儿并不知道自己大丫鬟的心思,她和春桃一起长大,对这个陪着自己长大的大丫鬟,她不仅仅是把她当成奴婢。有时候有心事儿了,她还会跟她倾诉,因为除了她,自己再也没有诉说的对象了。
春桃看着小姐的神态,知道自己不能多说。自己虽然是大丫鬟,但是还是一个下人。要是惹得小姐不快了,那么自己这个大丫鬟的地位也就不保了。
李嫣儿去了昨天的布庄,昨天她就是在这里遇到赵霁华的,她脑海里面在回忆着昨天发生的点点滴滴,把赵霁华的眼神儿还有所说的话,都回忆了一遍。她正要走进去的时候,似乎是心中有所感应,她扭头过来看了一眼。
就是一眼,她的心情就从最开始的抑郁寡欢,变得激动不已。因为她一扭头就看到了那个自己心心念念的人。他牵着牛,正在往这边走着,他也是要来这家布庄的!自己和霁华师兄还是很有缘分的,昨天和今天频频遇到,这不是缘分是什么呢?
春桃顺着小姐的视线,也看到了赵霁华。她心里面在想着,真是阴魂不散!怎么天天都能够见到呢?看看身上穿得那么寒酸,手里还牵着牛,真真是一个乡下穷小子。这样的人,她实在搞不明白,小姐怎么会喜欢这样的人!
李嫣儿就站在布庄的门口,看着赵霁华牵着牛走过来,看着他抱着一个小姑娘和孩子从车上下来,看着他抱着那个孩子,逗着他笑……这样的赵霁华,和她平时所见是一点儿都不一样的。她每次看到的都是冷冰冰的一面,今天竟然看到了不同的他。
李嫣儿近乎痴迷地盯着赵霁华,抛开了自己的自尊,抛开了自己的大家闺秀身份,像一个市井之中长大的不懂规矩的女子一样,盯着赵霁华。她心里也知道,自己站在人家店铺门口是非常失礼的,但是为了多看师兄一眼,她顾不得这么多了。
赵霁华刚才抬头看到进布庄的那个背影,然后就没注意了。他抱着瑄和,带着一一往里面走,旺旺被留在了车上,刚才他还听到了一一威胁的声音。
“小旺旺,你乖乖地在车里面等着我们哦,要是你跑出来,就会被人抓走,然后扒了你的皮,把你给炖了吃狗肉。”说完之后,一一拍了拍狗头,就跟着赵霁华往前走。
“师兄,好巧,我们又见面了。”一一走在赵霁华的身后,所以没有看到堵在店子门口的那个人。不过她听到这一句“师兄”,特别的肉麻,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这是赵霁华的师妹?什么师妹?一句话说的情意绵绵,浓浓的情意都蕴含在她的这句话中。还有,“又”是几个意思?昨天他们见面了?还是说在这之前他们见的面?一一心思千回百转,但是面上不动声色,看着赵霁华的回答。
“……”赵霁华真的不知道说啥好了,他真的很厌烦这个姑娘,今天又遇到了。“李小姐,在下等不得你的一声师兄。麻烦请你让开一下,我们要进去买东西。”
一一没有探过头去看那个李小姐的表情,但是她能够想象,她肯定脸色大变,脸上的端庄保持不住,变得很难看。一一也没有想到,赵霁华说话,嗯,这么不留情面……她要是那个李小姐,估计都要羞愧的转身跑开了。
李嫣儿听到赵霁华的话,脸色煞白,幸好现在时辰还比较早,店铺里面没有什么客人,没有人看到这一尴尬的场景。她深呼吸了两次,调整自己的状态,指头使劲儿地掐着手心,让自己稳住。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听到这么难听的话。
不过她早就在心里面想过了,这种情形自己能够接受。“师兄,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的师兄。好了,你们进来吧,我也要进来买东西,我们一起。”李嫣儿神色最终又恢复了,若无其事地让开门口,让赵霁华一行人进去。
一一抬起头,看着这位古代的大家闺秀。头上戴着的是蝴蝶银钗,还有珍珠簪子,把头发固定起来。身上穿的是浅蓝色的襦裙,整个人清新动人。
她的脸是那种瓜子脸,下巴尖尖的,五官小巧,就是一个小家碧玉。这样的美人儿,她觉得挺好看的。人家土生土长的美人儿,就是不一样,浑身都散发着古典的气息。
一一只看了一眼,就跟着赵霁华进去了。她在心里面感叹,这位李小姐,心不是一般的大啊!心理承受能力也太强了,刚刚脸色那么差,结果瞬间就变回来了。啧啧,这变脸的功夫,自己是自愧不如。
“一一,你看要一些什么布料,你来选。”赵霁华抱着瑄和站在旁边,让一一自己挑选。他是完全把李嫣儿给忽略了,不想干的人,自己不花费额外的精力。
“姑娘,你和我师兄是什么关系呢?还有那个小孩子是谁啊?”李嫣儿看赵霁华不理会自己,直接走到一一身边,开始打探消息。她刚才才发现,自己除了认识赵霁华这个人,其他的一无所知。这两个人,明显和赵霁华的关系很好,可是自己都不认识。
一一听了李姑娘的问话,心里面很无语。姑娘,你喜欢人家,都没有打听一下人家的情况吗?难不成真的只喜欢这个人,其他的都不管吗?
“姑娘,赵霁华是我的表哥,那个小孩子是他弟弟。”一一轻声细语地说着。
“师兄是你的表哥?那,那你们是住在一起吗?”李嫣儿记得去年,赵霁华从书院回家,她打听了好久,知道是他家出事了。可是怎么又出来了一个表妹呢?怎么又出来了一个弟弟呢?
一一在心里面翻了一个白眼儿,不想回答这位大小姐的问题了。她觉得这位很烦人,自己和她也不认识,怎么就直接过来询问。还有那句“你和我师兄”说的好像赵霁华是她的一样。
一一装作没有听到李姑娘的话,开始询问掌柜的布料的价钱。她也想早点回家,越到中午,天气就越炎热,赵霁华赶牛车也很辛苦。所以她要赶紧把东西买齐,快点踏上回家的路。
李嫣儿还没有被人这么忽略过,她能够容忍赵霁华,那是因为他是自己喜欢的人。一一也这么对自己,她就无法忍受了。这个黄毛丫头,看着十来岁的样子,脸那么黑,跟一个碳一样。她怎么能够无视自己的话呢?她算个什么东西?
到底是一位小姐,从小到大被宠着的小公主,还是有些脾气的,不容许别人来忤逆自己。李嫣儿想发脾气,但是看着赵霁华还站在旁边,自己再次忍下来了。
不过心里面把一一给记住了,暗暗发誓,以后有机会,一定要让她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她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也在这里看着布匹。
一一可不管这位大家小姐,给瑄和和赵霁华一人扯了两身布,回去给他俩做衣裳。她选的都是一个颜色的,到时候给两个人做亲子装,想想心里面就美滋滋的。
这家布庄的规模很大,不仅卖的有大户人家购买的上等的绫罗绸缎,还有贫民百姓所需要的棉布麻布。除此之外,还有成衣出售,以及针头线脑之类的。
一一把他们的布选好了,就去买针线了。赵霁华就在旁边看着,发现一一并没有给自己买布,走过来给她选了一匹。淡青色的布,看着就很清爽,夏天穿着,就很清凉。
“大哥,我有衣裳穿,不用买了。”一一看着赵霁华拿过来,知道他给自己选的。
“你总要做一身换洗的,不能只有一套穿着。听话,把这匹布拿上。你要是不要,我就直接给你挑成衣了。”赵霁华很强势,让一一拿一匹布。
一一没办法,在赵霁华的坚持下,把这匹布也放在了已经挑选好的一起。买成衣不换算,害死买布匹回去,自己裁剪好了。
她刚才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她要买一些棉布,回去做内衣内裤。天知道,这两天穿着松松垮垮的亵裤,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总觉得没有穿裤子……
李嫣儿虽然在那边挑选绸缎,但是她的眼睛一直观察着这边。她当然没有错过赵霁华给一一选布的场景,心里面一阵苦涩,为什么自己降低了身段来讨好他,他却视而不见,反而对一个丑八怪这么上心?为什么?
心里面的怨恨,就像熊熊燃烧的烈火一样,把她的整个心给吞噬了。她的手都要把摆放在这里的布匹撕烂了,还是春桃看出了不对劲儿。“小姐,小姐,你看这匹布,很适合你白皙的皮肤,穿着非常有气质……”
“春桃,我……”李嫣儿看了手中的布,指甲也因为刚才的使劲儿劈了。她深呼吸了几口,平复了自己的心情。“春桃,你现在回府,把福顺给我叫过来,我在这里等你,快点!”
李嫣儿觉得自己对赵霁华什么都不了解,所以要叫福顺跟着他回家,了解一下情况。刘妈妈是她的奶娘,福顺是奶娘的儿子,是她的奶兄,两个人还有点儿交情。她以前有些消息,都是靠奶兄来传递的。
“小姐,可是奴婢走了之后,没有人来照顾你了,要不小姐你和我一起回去?”春桃肯定不放心把小姐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现在快去快回,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李嫣儿直接命令着,她很着急,担心一会儿福顺来了,赵霁华已经离开了怎么办。
“小姐……”春桃还不想走,但是看着小姐的眼神儿,她知道自己没有多说话的权利,只能够按照小姐的话来做。
春桃急急忙忙赶回府,并没有直接去找福顺,而是赶到了李夫人的住所。
一一在布庄买好了自己所需要的布匹,做衣裳需要的工具,还给赵霁华和瑄和一人买了两双鞋子。她觉得做衣裳不是啥大问题,对比着原来的旧衣裳裁剪再把缝起来,对她来说没有啥问题。但是做鞋子就不成了,她是一点儿法子都没有了。
这里没有卖鞋底子的,自己做鞋就要一针一针地纳鞋底,这对她来说太艰难……还是省点事情,直接买鞋子,不然等她做鞋子,估计到过年都穿不到脚上。
李嫣儿心不在焉地买着东西,到底是觉得丢了颜面,没有再凑过来和一一说话。她就看着两个人商量着买东西,就跟寻常夫妻一样,两个人之间,再也插不进去第三人。
她浑身在颤抖着,仿佛自己置身于一片黑暗之中,再也见不到光明;她浑身冰冷,仿佛自己置身于冰河之中,再也爬不出去……
看着赵霁华要带着那个姑娘走了,她看了眼门口,还是没有春桃。春桃是干什么去了?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没有赶过来?自己要怎么办?难不成自己跟上去?
可是刚才和春桃约定好了,自己在这里等着她,一会儿她要是没有找到自己怎么办?
……
李嫣儿得心乱了,心急如焚,可是自己期待的那个人,一直都没有出现。她索性不等了,直接跟着赵霁华他们,她要多看他一眼,即使多看一眼让自己更加心痛,她也不在乎。
掌柜的一直都是小透明存在,他看到了这位小姐进来,恍惚中自己有点儿印象,但是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了。但是看着那个男子他就想起来了昨天发生的事情,他带着的两个孩子都是穿着昨天在自家店里面买的衣裳。
掌柜地站在这边看着,心里面各种脑补发生的事情,比如这位师兄和表妹明显的一对儿,虽然表妹的年龄有点儿小,然后师妹出现了要横刀夺爱,不过明显师兄喜欢的是表妹……比如师兄和师妹本来是天生一对儿,结果被突然出现的表妹截了胡……
几个人都无法想象掌柜的脑子这么活跃,在脑海中各种狗血的情节都出现。要是一一知道,她肯定会鼓励这位掌柜去当一位说书先生,或者是去写话本子,脑洞大开,保不准就比什么《莺莺传》《金瓶梅》之类的更火了。
掌柜的一本正经招呼着客人,脑子里面各种想象,心里面还对自己说:只要这位小姐不大吵大闹,不把自己的生意搅黄了,那就没啥事儿。看着这位小姑娘的架势,买的东西还不少,他又在心里面算计着这笔买卖能够赚多少钱了。
所以说,掌柜的好忙好忙。
又在集市上逛了半个时辰,才把家里面所需要的东西全部买完了。原来空荡荡的牛车,现在也被塞得满满的。一一抱着瑄和坐在拐角处,小狼崽坐在她的一条腿上。
瑄和就用小爪子摸着小狼崽的毛儿,有时候牛车颠簸一下,他的劲儿大了,把它的毛给揪住,它也不恼火。呲牙咧嘴地冲着瑄和,示意他轻点儿。
一一坐在这里,心里面在算着还有什么东西没有买。真是操心的命,一点儿都闲不下来。
东西买完,先去了酒楼,这个时候王仁生已经在忙活着了。昨天的“鱼宴”影响非常好,因为很久都没有这么大的鱼了,平常做鱼都是用的一部分,昨天都是用大鱼,看着更加气派大气,寓意也更好。当然了,酒楼的收入也不错。
大家表示味道不错,以后有这么大的鱼,还要去通知自己云云。
王仁生打着算盘,他想着每天都这么做,那么生意会越来越好,银子越来越多……“少爷,赵少爷来了,正在楼下等着。”小二敲了敲门,打断了王仁生的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