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钟盈,一身正装,却行色匆匆,像是从什么重要的场合临时赶过来,看到坐在病床上看书的唐曜森,她眼圈忽地一红,连着从门口进来的几米步子都有些不稳。
“你怎么回事,我们只是离婚,又不是绝交,为什么发生这么大的事也不跟我说一声?”
她满腔愤怒,又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以至于这么长时间没见,开口连句招呼都不打,上来就先训人。
唐曜森当时也有些懵,手臂扣在书页上,反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你管我怎么知道,反正就是有人告诉我,还有你是不是有病?这么大的手术你一个人过来做,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打算让谁替你收尸?”
钟大小姐一向嘴巴不饶人,这会儿心里又急又气,自然说的话很难听。
唐曜森已经猜到大概是谁泄的密了,廖医生之前跟钟家也算有点交情,应该有钟盈的联系方式。
他突然觉得头疼。
除了罗霄和季律师之外,他没告诉别人自己生病的事,就是怕闹得沸沸扬扬他还得应付四面八方的人情,但结果还是漏了风声。
唐曜森捏了下眉心把书搁到旁边。
“又不是什么大手术,没必要搞得人尽皆知。”
“癌啊,唐曜森,你得了癌,绝症啊你知不知道,你告诉我不是大手术?”钟盈情绪激动,甚至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
唐曜森原本还算平和的心态几乎要被钟盈弄崩了,好在很快罗霄过来了,罗霄进病房的时候看到钟盈也十分诧异,甚至忍不住朝唐曜森使了个眼神。
唐曜森那会儿已经不看书了,换了本财经杂志,耸耸肩,一副“我也不知道”的表情。
高跟鞋的脚步声在病房里转来转去。
钟盈抱着膀子兜到第n圈的时候罗霄终于忍受不下去了。
“离手术时间还早,我还没吃午饭,要不一起下楼吃一点?”
唐曜森必须空腹,这话肯定不是对着他说的,起初钟盈不愿意,她抱定一种死守病床的架势,但到底磨不过罗霄那张嘴皮子,最后还是跟他下楼了。
人一走,病房里瞬间安静,可是不出半小时,枕头边的手机铃声大作,唐曜森瞄了眼来电显示,老爷子的电话,他只觉整个脑袋都开始疼。
原定一点的手术,十二点左右已经有护士进来做术前准备。
钟盈踩着高跟鞋一路把唐曜森送进手术室,脸上焦虑难安的表情倒显得罗霄这个朋友更像外人了。
……
钟聿去了b市,那几天跟粱桢也一直没联系。
粱桢独自留在公寓,除了虚弱一点之外看上去都很正常,只是几乎是被沈阿姨关了禁闭,她活动范围也仅限从卧室到楼下客厅,连阳台都不允许去,且不可开窗,不可吹风,更不可露出手臂脚踝甚至脖子。
在恒温26度的室内,粱桢被迫终日裹着珊瑚绒的睡衣,穿了厚厚的棉袜,头上还必须戴顶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