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元闻言心想,笑是怎么样的?他见过挺多人笑,快乐的,悲伤的,由衷的,虚假的,但是最让他印象深刻的大约就是游白浪的笑容吧,由其这个人的表情特别丰富,光是笑容似乎就有无数种,总是那么生动,与他对比起来,自己就显得特别无趣了,果然就像他说的一样,是个只知道工作的无趣小老头。
想到这里他心里突然对自己的表现很不满意,敛下眼望着脚下的山坡有些出神。
游白浪见他不说话了,有点担心他生气,赶紧说:“你是不是生气了老板?”
“没有,我们回去吧。”唐元道。
“那好吧。”游白浪收回手臂挠了挠头,有点讪讪,觉得自己似乎是太得意忘形了,老板稍微对他亲近点,他就找不着北了,这样不太好,不太好,咳。
两人只好又开车回家,一路上车内气氛反而更沉默了,有点怪怪的,游白浪其实还没弄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自家老板,心情从一开始的郁闷慢慢的竟然变得有点沮丧了。
到了酒店,保镖看到他安全回来,都大松了一口气。跟在后面的游白浪就眼睁睁看着老板头也不回地就这么进了房间,连个招呼都不跟自己打,心里那个失落啊,跟被人抛弃的小孩似的。
唐元这次确实没有注意到他的情绪,他闷头进了房门,也没有逗留,反而直接进了浴室,目光定定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就这么看了很久,然后伸手戳了戳自己的脸颊,又按了按嘴角,最后对着镜子露出一个笑容来,只是这笑容看起来,挺不自然的,他觉得自己这样还不如不笑呢,心里难得地有点烦躁。
他确实很久没有笑过了,没有其他原因,就是觉得没什么可笑的。小的时候常常一个人在家,想笑也没有对象,后来长大一点,开始跟着廉叔处理公司里的事,对自身气质和气场要求就更高了,而且整天对着一堆做不完的工作和克制的员工,就更没有什么好笑的了。
他一个人对着镜子练了半天,也没能弄出一个更好点的笑容,他有点焦躁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脸用力揉了一把,有点丧气地放弃了。
唐元手上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第二天又开始带着游白浪去白河市其他拿得出手的风景探看。这次因为贺市长下了狠功夫,倒没有再出什么妖蛾子,顺利地完成了。
回来后游白浪向唐元又请了一天假,游善行家生了个儿子,该摆酒席了,他得去帮个忙顺便再送一份份子钱。
唐元听了他的请假理由后,问道:“是你亲大哥?”
“堂哥,不过跟亲的一样。”
唐元闻言若有所思,不过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那你去吧。”
这两天两人之间的气氛有点怪异,可能唐元没感觉到,但游白浪也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心里有了鬼就忍不住疑神疑鬼,于是老板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在他看来似乎都别有深意。
“那我走了哦。”游白浪挠了挠头又重复了一句。
唐元点头。
游白浪内心好像被点了只蜡烛似地烤,莫名其妙地各种焦躁,从沙发上站起来,站在原地就是觉得不对劲。
“?”唐元疑惑地抬头望了他一眼。
游白浪:“……”
游白浪干笑了两声,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那我留给你的菜你一定要吃啊,酒店里的菜调料重。”因为请这一天假,他特意给唐元做了第二天三顿的食物放在冰箱里存着的。而且这话他其实之前已经跟唐元说了两遍了,这婆妈程度连他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唐元反而答应得很认真,“我会吃的。”
游白浪这才恋恋不舍走了。
因为酒席是第二天办,帮忙的人头一天就要到场,游白浪回去的时候天色有些黑了,便打算晚上过去。□□善家在靠村口这一方,开车回家正好路过,他探头见那里人挺多的,想着带回来的黑鱼,准备拿回家分一分给大嫂拿过来。
车开回家,游妈妈正在打扫院子,让他把车停到边上别挡地方,又问他给善行家的小侄子买了东西没。
两人正说着,就见大门口三婶吴恩云走了进来,看见游妈妈和游白浪就叹了口气,明显是有话要跟游妈妈说,游白浪虽然有点好奇,不过还是识趣去后院捣鼓去了。
“你不是在善行家玩吗,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游妈妈看了她一眼,问道。
吴恩云大叹了口气看着她说:“二嫂,你还不知道吧,善行媳妇说你家白浪那话。”
“她说什么了?”游妈妈皱眉,心里沉了沉。
果然就听吴恩云说道:“她说让白浪别去她家,免得给她儿子沾了晦气。”
游妈妈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