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七公主只是轻笑一声让她不许再多言，此外，再无其他。

装饰着金黄色流苏的宽大马车，在热闹的源州城头缓缓的走。如同许多年前那样，荣二驾着车而百里翼和清羽坐在车里。

宽大的车厢里，摆着一张精致的桌子，上面铺着一盘棋，而对弈的人，则是百里翼与清羽。大龙被咬断，黑子势不可挡。败局已露，于是百里翼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坦然道，“我输了。”

清羽捏着黑子，浅笑晏晏，一双秀眉恰似新月，整个人都透着空灵婉约的气息。她朝百里翼挑了挑眉，笑容里都是狡滐。百里翼朝她宠溺的笑笑，然后伸手抬起右手，冲她勾勾手指，示意她过来。

清羽含笑，乖巧的点了点头，放下了手中的棋子，站起身来，走到百里翼身边。百里翼长臂一展，便将她拉到了怀里，曲指迅速的刮了刮她的鼻尖，“你啊，真是越来越聪明了。”

清羽窝在她怀里，歪着脑袋想了一下，然后牵过她的掌心写到，

【翼，开心吗？】

百里翼点点头，也扯过她的掌心，在上面写到，【当然】。一笔一划在掌心勾勒，撩得人心痒难耐。明明是做过很多遍的动作，却让清羽有些不适应的微微瑟缩了掌心。

自从清羽会写字之后，百里翼和她基本都是靠字体来交谈。晚上入睡之前，没有纸笔，百里翼就在清羽掌心写字，一字一句，慢慢的，慢慢的彼此都习惯了。而相对于说话，她和清羽都比较喜欢这种交谈方式。久而久之，百里翼对于清羽每一个字的笔画勾勒都烂熟于心。

掌心微痒，清羽冰凉的指尖划过，又落了一句话。

【我也很开心，今天山上的风景很好。】

【嗯，你喜欢就好。】

【见到许多的人……】她在这里顿了一下，【七公主很美。】

【清羽更加美，长大了很美。】百里翼挪了一下身体，让清羽整个人都倒在自己身上，而自己则靠着软软的垫子，身体随着车厢微微的摇晃。

清羽看到她这行字，抿了唇，笑了一下。【可我觉得，翼比较美。】

【嗯，自然。】百里翼对于夸奖从来都是很大方的接受的。

【是美男子。那些男子，都没有翼美。】

【嗯，自然。】百里翼想了想，又在她掌心添了一句，【我是女子，自然比他们美。】

【倾城倾国？】清羽一脸的狡滐。

【颠倒众生！】百里翼一脸的肯定。

……

长长的街道被轮子撵过，微微摇晃着身躯。百里翼抱着清羽小小的身子随着车厢一晃又一晃，那样的节奏悠长得好像永远都走不到尽头。小小的车厢里，她们在彼此的掌心中写下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语。马车外喧嚣，车厢内寂静安详。

【以后，我们还会来这里吗？】

【不会，以后我带你回北华看红枫。】

【好，拉钩。】

【拉钩。】

从清羽十一岁那年的冬月里，她们早已签订了一条盟约。若非死亡，这条路上，她百里翼会带着百里清羽一路往前走，不离不弃。

这是那个雪夜里，那个年幼的孩子浑身是血趴在她身上逼着她做出的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