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马上就到了，差不多五分钟，你等我一会儿。”

陈安犹豫了一会儿：“也行。”

挂了电话，周母握着陈安的手笑她：“你让他过来碰到那个……苏什么，你该又多想了。”

陈安笑了起来，半响才抬起头看向周母：“我不会多想。”

“你这孩子。”

周维五分钟后过来，陈安下车去接他，周维看到陈安抬手扶了她一下：“妈呢？”

“在车里，外面冷。”周维看陈安短发下面一张脸俏生生的白，抬手揉了一把，揉到一半周维顿了一下，陈安立刻退开避开他的手：“大姐送到了么？那么着急怎么回事？”

“让妈去一趟医院。”周维大步走了一段距离，想起身后的陈安，又站住等她走到身边握着陈安的手：“都逛了什么？买东西了么？”

“买了几样。”陈安挣了两下没挣脱周维的手，别开脸：“刚刚碰到苏芸生了，你妈认识？”

“嗯？”周维一惊：“苏芸生没说什么吧？”

“说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看来者不善，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多了。”

周维眯了下眼，走到车尾才回头和陈安说道：“回头我查查看。”

“嗯。”

周维走过去打开驾驶座车门，说了两句，司机下车，周维上去后回头叫道：“妈。”

陈安想了想还是坐在周母身边。

“怎么过来了？公司不忙？”

“听我姐一直说你身体不太好，今天正好没什么事，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我不去。”周母摇头：“该死活不了，检查有个什么用？你姐回家了？那我们也回去吧，你要没什么事的话陪陪安安。”

“去做个检查又不坏什么。”陈安看了眼周维，帮腔道：“我陪着您，没事的，很快就结束了。”

“怎么？你们看我身体不好？”

“不是。”周维说：“医生都约好了，很快。我和安安每年都做体检，这不是防范于未然？”

周母沉默了好一会儿，坚持：“回家，中午给你们烧个鱼。你们都好久没吃过妈做的菜了吧？你爸爸以前最爱吃鱼了——他现在没机会吃了。”她收拾情绪，笑道：“回家，什么都别说了，我是不会去医院。”

周维和陈安对视一眼，陈安说：“为什么呢？医院怎么了？”

“若是病了，那就自然而然死了也没什么不好，非要抢救折腾，最后只剩下痛苦——”周母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家人痛苦，病人痛苦，不检查，不治疗，若是那天死了，安然的离开何尝不是一件好事？”

陈安握紧了她的胳膊。

“妈——”周维深吸一口气：“你是不是检查过了？”

“回家。”母亲深吸一口气，笑笑：“回去吧。”

今年老太太六十七，要说也不老。可在父亲离开后，她一夜之间就苍老下去了，没有了精神气。就算是笑着，也像是勉强。

陈安有些担心，怕自己的猜测成了真。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下车看到急急从屋里走出来的周琴。老太太看到她也不是多么意外，笑道：“这不是不放心儿子女儿？怎么还没走？”

“放心不下你。”周琴上前揽住母亲的肩膀，回头看了周维一眼。

周维摇头，周琴叹一口气，面色依旧凝重：“先进屋吧，外面冷。”

“我能有什么事？你们一个个大惊小怪。”

等老太太去了厨房，周琴立刻问道：“怎么样？”

“坚持不去医院。”周维有些烦躁，捏了捏眉心取出一支烟偏头点燃深吸了两口，吐出白色烟雾：“等她想去了，再说吧。”

“少抽点烟吧。”周琴看他不顺眼，说道：“你看把安安熏的。”

周维坐开挪出距离，低着头：“你劝劝，我说了妈也不听。”

电话铃再次响了起来，周维看了眼来电拿起来去接听，还是公司的事儿。这回必须地去公司一趟了，周维抽完最后一口烟，把烟头按灭。

“好，我马上过去一趟。”

“怎么了？”

“有个合同出了点问题，我得回公司一趟。姐，你劝劝妈。”

“嗯，你去吧，赶快把自己的事儿办了。”周维穿外套转身大步往门口走，换了鞋子就出门。陈安站起来跟上去，说道：“我去送送他。”

出了门，陈安拉住周维：“我下午有事，晚上不回来。”

“做什么？”周维拧眉看了她一眼：“不回来住哪里？”

“我有家。”陈安松开他，拍了拍周维衣服上的皱褶，说道：“你趁早带你妈去医院看看，我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晚上得回来。”周维漆黑清亮的眸子看她：“不要忙太晚，有什么为难的地方给我打电话。”